第 13 章
趙節跪在地上,“你不是隻把毒下在布匹上嗎?”趙節掙紮著扯開自己的前襟,“那這是什麼?”
阿芸像是聽了什麼笑話,“我說了你就信?這毒在人與人間也能傳播,只要有傷口的人和病人接觸過也會染上。”
許途之不想再聽他們之間的寒暄,“那有什麼辦法能抑制住嗎?”
“沒有,裡面有我的血當藥引,至今還沒有人想出辦法。”阿芸看向許途之,“我勸你別白費力氣了。”
許途之當沒聽見,站起身和韓漪出去了,“你覺得她說的話有幾分真假。”
韓漪沒想到許途之會問這樣的問題,“一個女子不會編這麼一個故事來騙我們。”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信她說的沒有解藥?”許途之辦案接觸的人不少,也有不少人選擇魚死網破。
“她沒那樣的心機。”韓漪一句話點醒許途之,“而且我確實聽說過苗族很多毒沒有解藥。”
“你之前說的是以毒攻毒是什麼辦法?”韓漪確實和那些老郎中不同,她精通醫理,敢開別人不敢開的方,於此同時她好像又知道些易理,能開出別人開不出的方,這也是她師父贊賞她的地方,她有一種直覺,這直覺讓她觸類旁通,握一理以運萬物。這正是許途之認為的關鍵,這病來的邪乎,如果沒有韓漪這樣的人這樣的劫恐怕過不去。
“我再好好想想,明天肯定能想出藥方。”韓漪已經想了幾天,總覺得時間還不夠,這藥方也總是差點東西。
許途之看她耷拉個臉有意逗她,“你的乖徒弟呢,不會是知道你染病就藏起來了吧。”韓漪剜了一眼許途之,“你這是小人之心,不過確實好幾日沒見過不顏了。”
“你不是派人盯著不顏嗎?怎麼連你也不知道?”許途之聞之瞪大眼睛,韓漪走到許途之身前,“吳勝有一次不小心說漏嘴了”。許途之知道吳勝話多,沒想到嘴還把不住門,“這個吳勝,看我怎麼收拾他。”
韓漪背過身倒著走,看向許途之,逆著來的風吹起韓漪的幾撮碎發,許途之伸手去拉她,“小心摔倒”,韓漪沒管他,繼續這麼走著,“怎麼,擔心不顏對我不利?”
許途之不好回答,但自己後來常去醫館確實有這層意思,也想弄明白不顏的詭計,誰曾想這個不顏竟然沒一點問題還成了韓漪的徒弟。韓漪看許途之猶猶豫豫的,一副吃癟的樣子也不難為他了,“我隨口一說,許大人別當真。”
夜色暗,許途之也沒瞧真切,韓漪眼看著要跌下臺階,“啊——”。許途之顧不上什麼男女之別跳下臺階接住韓漪,韓漪被許途之抱在懷中,四目相對的瞬間許途之的腦子被清空,盯著韓漪的臉一動也不動,韓漪回神掙開許途之卻又叫一聲。許途之以為崴了腳低下身察看韓漪的腳,韓漪說:“你看腳幹什麼,我胳膊骨折了。”
許途之不明所以,韓漪看出了許途之納悶,“剛才你扯我的手骨折的。”許途之不好意思地咧了下嘴,摸上韓漪地手臂,“這是脫臼,我會治”,沒等韓漪做什麼反應,許途之便動手了,那瞬間韓漪聽見兩個聲音:骨頭複位的咯哧聲還有自己的慘叫聲。
韓漪一晚上受盡驚嚇,掄著胳膊走了,“許途之,我跟你沒完。”許途之跟在後面解釋,“治脫臼就得出其不意,保持放鬆。”韓漪自顧自的走了,許途之望著韓漪走遠,“門口侍衛會送你回府,明天我去你府上找你說解決辦法。”
吳勝不知何時出現在許途之身側:“看得出,韓小姐心裡有你。”
許途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吳勝覺得自己光彩了一回,腦子和嘴都變聰明瞭,“韓小姐被你氣成這樣,怎麼能是心裡沒你呢?”
許途之前面走了,吳勝想自己還是不如陳廣會說話,小步跟上去,“大人,那個阿芸和趙節怎麼處置。”
“先關著吧,但一定要分開關,以防阿芸做出什麼偏激的事。”許途之總覺得這一切太順了,阿芸好好呆在驛站怎麼會突然自己找到趙節,而趙節又恰好這時被吳勝發現,有誰在推著這一切向前走呢?
今夜睡不著的人多了三個,韓漪品味許途之踢開那男子回頭臉上焦急的表情和被許途之抱在懷裡四目相對的心動瞬間;許途之困惑的是韓漪對自己的感覺和背後推手究竟是誰;不顏擔心的是韓漪究竟能不能找到辦法還有聽無卅說韓漪被傷也染上了毒。
韓漪半夢半醒之際,好像又看到了師父,“師父,您是神仙,能教我解這疫病嗎?”
師父搖搖頭,“但我可以喚醒上次傳授給你的醫法。”一道白光乍現,韓漪眼前出現兩行字:醫之道,在理,在術,在仁心。聰明如韓漪,醫理、醫術韓漪都已經盡了全力,只剩一個仁心,這仁心的代價韓漪也懂得。
“小姐,小姐,不好了,醫館出事了”,韓漪匆匆穿上衣服,醫館外聚著不少人,阿菁在韓漪耳邊說:“不知道是誰傳說小姐醫術不精沒發現這病傳染,還說小姐給趙記一家治病是病禍的開端。”後面的輪不到阿菁來說,人群裡有人喊話了:“你早知道這病會傳染就應該把趙氏母子燒死。”“說什麼醫術高明,還不是沒治好?”“也可能是人家沒想把方子告訴我們呢,我看韓府就沒人得病。”
“小姐,你別聽他們的,他們就是拿你洩憤。”阿菁勸解韓漪,韓漪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像不會皺的湖水,“這病蔓延確實有我的責任,可大家也並不都是在我這兒看的,別人也沒治好,不是嗎?”
“可昨日你說這病起自趙記布衣鋪,那老闆娘和孩子的病就是你看的,你要是看好了,也就不會傳染了。”
“這病是來自趙記沒有錯,可不是因為趙記母子,而是趙記的蜀錦上染了毒,這一點是許大人剛查出來的,他可以作證。”
“誰都知道你和許大人關繫好,他肯定向著你啊。”“就是就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原來他們是這麼想許途之的,原來他們是這麼想自己的,這些年兢兢業業地治病救人,抵不過三兩句流言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