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後日出嫁,他們這是哭嫁呢?”阿芸不知道何時站在兩人身後的。
“既然不想嫁就不嫁了,不願意為什麼要哭著嫁呢?”趙節說,王勇點點頭。
阿芸倒是被兩個人逗笑了,“我們這是習俗,出嫁前幾天就得哭,哭得越好越吉利。”輪到趙節和王勇傻眼了,原來還有這樣的風俗。二人便決定等觀了這婚禮再啟程,反正已經晚了,也不差這麼幾天。
姐妹三個做針線兩人就在旁邊看,一邊說些外面的事給她們長見識,一邊說些逗趣話,阿芸突然問:“一直叫你們李公子、王公子,你們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王勇眼珠子一轉說:“我叫王勇,排行老八,於是有了個諢號——王八。”話一出逗得幾個女孩子笑得前仰後合。“你呢?”阿芸又問。趙節看著聰明正派,但最不會說這些哄女子的話,“我叫趙節。”話畢,只有阿芸一個人笑了,倒不是趙節的口吻有什麼笑點,只因為阿芸覺得這趙節是個呆頭鵝。
這一笑倒讓趙節有些不知所措,“姑娘在笑什麼?”阿芸有幾分嬌嗔:“關你什麼事兒?”趙節也不好再問,此事就翻了篇。
趙節開布衣鋪之前種著祖上的幾畝地,後來被佃主買了去便拿著賣地的錢做點小生意開了個布衣鋪。眼下在村子裡吃喝都在村長家,只好幫著村長做點活,村長下地他也扛一把鋤頭,兩人有說有笑聊一早上,中午是阿芸來送飯,姐妹和阿孃忙著哭嫁呢,阿芸不願哭也沒人拿她有辦法。
阿芸從籃子裡拿出兩碗臘肉飯,還有一碗辣椒鹹菜,趙節久居金陵吃不了辣,悶著頭吃飯,兩人吃了飯坐在田埂上歇歇又開始鋤地,誰料突然變了天,兩人只好跑著回家。明日就是出嫁日,家裡吃喝已經備好,村長家裡一概事由女主人說了算,村長只做村裡的主。
大紅的喜帳高高掛起,敲鑼打鼓,娶親大哥帶著十個兄弟迎親,鞭炮響了又響,好賴話都被說遍了,村長終於把門開啟,娶親婆帶著人鑽進去。姑娘們把賓客灌得大醉,因著趙王二人是外人敬的酒少些。新郎被鍋灰抹得黑乎乎的,這會兒倒瞧不出俊不俊。
趙節被這一股熱鬧沖昏了頭,藉口醉酒出去透風,王勇和村裡人玩在一處,不知道趙節的動靜。此處雨水豐沛又暖和,桃花也開得早,大朵大朵的,也要和出嫁的姑娘比美。
“醉了?”阿芸看著趙節遠遠地跟著出來,“嗯”,趙節覺得今日喜慶難得說些題外話:“你們這兒結婚真喜慶,跟我們漢人不一樣。”
“你們不好嗎?”阿芸倒沒聽過漢人的風俗。
“我們也熱鬧,我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結婚要八抬大轎”,趙節看向院子,“但總覺得你們更有韻味。”
阿芸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我倒是喜歡你們的婚俗。”
王勇知道明日啟程此時躲出來,看著趙節和阿芸聊天絲毫不避諱:“你們這些漢子太能喝了”,作勢要吐,兩人之間的氛圍被打破誰也沒再說話。
第二日清晨趙節和王勇留下封信就上路了,村長說好了要送他們,已經添了好些麻煩怎麼再好讓人家送,信上壓著五兩銀子。
誰料兩人剛走出百米就被阿芸追上,“這是給你們的幹糧,留著路上吃。”苗族女子眼睛生得大,面板白,阿芸這會兒眨巴著一雙大眼,“我也想跟你們出去。”村長厲聲制止了,“你這孩子,要是不跟著你,都不知道你膽子這麼大。”
趙節和王勇臉上沒什麼顏色,“那村長你們先回,我們走了。”
兩人悶著頭走路,直到走到山上兩人回首看苗寨,王勇問了一句:“若是你沒娶妻,可會娶阿芸?”趙節不可置信:“你這叫什麼話?”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個阿芸喜歡你,可別說你沒看出來,不過我也勸你一句,我們行路遇上些人是難免的,只怕你當了真。”
趙節沒順著說,“走吧,早些回家。”
王勇平日裡沒少給人出主意,也就這一回出了個好招,雖然這招不是王勇想的。蜀錦暢銷,趙記布衣鋪一躍成為城中的布衣大戶,王勇雖沒有門面把自己進的貨轉手賣給趙節也賺了不少錢。蜀錦賣得快,趙節打算再去一趟蜀地談筆大單。
賺了不少本金,趙節買了輛馬車,驢車早就用不成了,妻子倒也沒攔著:“相公早日回來,我和一一等著你。”
趙節摸摸熟睡中的一一的頭,“曼娘等著我,賺了大錢我們就換一家更大的鋪面,給你打一副新首飾。”曼娘揮手相送自己的丈夫,不料那一眼就是最後一面,直至死趙節都沒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