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做的無非就是這些了。
衛栩修長的手指輕叩圈椅扶手,視線幽寂,似是在探究什麼。
擔心他不悅,徐妙宜又補充道:“若我能有幸為郎君解毒,待郎君恢複康健後,我自當跟隨在郎君左右,任您驅使。”
她當然不打算長留,但眼下,安撫好陰晴不定的胡商最要緊。
“是嗎?”衛栩嗓音喑啞,“若是,我讓你去死呢?”
他竟然這麼直白說出來,徐妙宜神色一凝,用力攥著裘衣,指節發白,低聲央求他:“郎君,我不想死。”
誠然,她從不會輕易放棄生命,哪怕是被逼到絕境。
衛栩又想起那日定州城外遇險,她被他用馬鞭捲住,整個人搖搖欲墜,即便掌心被勒得血肉模糊,卻還是拼命往上爬,觸碰他的指尖,悽厲央求他不要放棄自己。
若她有幸活下來,並非不可以給她一條生路,萬春谷那麼多郎中,想個法子抹掉她的記憶……
但衛栩很快清醒,否掉這個念頭,對徐妙宜有惻隱之心,便是斬斷他自己的生路,誰能保證她真的沒有察覺自己的身份,將他與齊王合謀篡位之事洩露出去。
男人倏地站起來,語氣淡漠:“按時服藥。”
他疾步離去,再未回來,徐妙宜啞然。
孫大夫告訴她,約莫再過十數日就能取血,也就只是說,她只需再忍耐半月。
可胡商性情古怪,做事心狠手辣,萬一真的解了毒,是不是也意味著她死期將近。
想到此事,徐妙宜渾身發寒,她得快點獲得胡商信任,哄騙他放下戒備,如此方可脫身。
可胡商始終冷淡疏離,只將她視作治病藥引,即便有親密接觸,也坐懷不亂,要如何破局呢?
徐妙宜輕咬朱唇,杏眸流露出困惑。
自那夜不歡而散,胡商意外好幾日沒出現,徐妙宜也不便打聽他的行蹤。
天色總是陰沉沉,悶在房中實在無趣,她將博古架上的醫書翻了個遍,閑暇時背誦藥方解悶。
孫大夫見她對學醫有幾分興趣,送來一座小銅人,身上標註出每處xue位,專門給學徒施針用的。
徐妙宜借來一套銀針,無事時便在小銅人上紮針,將周身學位記了個七七八八。
這日放晴,她坐在廊下曬太陽,忽然一顆藤球飛進庭院。
緊接著,毛茸茸的小獸沖進來,叼走藤球。
徐妙宜認得它是胡商弟弟養的山貓,約莫叫元寶。
元寶不懼生,見院子裡有人,發出低吼示警。
下一刻,小郎君進到庭院,牽起拴在元寶脖子上的麻繩,烏溜溜的眼珠子到處轉,像是在找人。
徐妙宜柔聲告訴他:“小公子,您的兄長有事外出了,若想找到他,可以去問孫大夫。”
聞言,小郎君微微皺眉。
他們兄弟二人模樣大相徑庭,胡商粗獷英偉,小郎君清俊秀氣,但神色卻如出一轍。
元寶把球叼到主人腳邊,衛珩卻意興闌珊,一臉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