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掉下去,更害怕被他半路丟在途中,死死抓住男人的結實有力的臂膀,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帶去哪裡。
半個時辰後,駿馬停在一座陌生農舍前。
孫大夫迎上前,神色焦急:“主上怎麼到這個時辰才回來?”
衛栩抿唇不語,把徐妙宜從馬鞍上抱下,放到一旁,大步流星朝主屋走去。
此時,黑色紋路已經從脖頸處爬到了他的下頷,猙獰恐怖,透露出詭異。
徐妙宜跟了上去,進到室內。
孫大夫已取了金針上前,顧不得徐妙宜還在場,對衛栩道:“請主上寬衣。”
衛栩卻不動,目光淡淡掃了過來,徐妙宜會意,忙說:“我去外面等候。”
畢竟男女有別,他眼下情況古怪,肯定不願讓她撞見自己的秘密。
衛栩道,“在門口候著。”
這樣一說,徐妙宜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好在很快有隨從上前支起布簾隔開視線,避免尷尬。
徐妙宜攏緊氅衣守在門邊,回頭望過去,燭火將男人嶽峙淵渟的身影投映到布簾上,勾勒得長長的。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她,停下褪去衣袍的動作。
徐妙宜將臉轉過去,往掌心呵熱氣,她很冷,既擔心青霜和宋伯的去處,又後知後覺害怕起來。
英國公府爪牙被殺,勢必要追究,到時候,會不會連累外祖父和舅舅呢?
若真的連累他們,又該如何是好。
……
又過去半個時辰,馬蹄聲響徹山谷,是郭恆回來了。
他將馬栓到院子裡,沖守在門口的徐妙宜抱拳,笑了一笑:“夫人放心,我都處理好了。”
殺人放火勾當,看起來他們已經幹的十分嫻熟。
徐妙宜點了點頭,不知是該道謝,還是說些別的什麼。
她心緒很亂。
好在郭恆沒有與她閑聊,抬頭就進去複命了。
布簾後的動靜很小,聽不真切具體說了些什麼。
等郭恆再出來時,對徐妙宜道:“夫人,主上請您進去。”
裡間搭了一張簡陋木床,原以為衛栩會躺在床上靜養,卻沒想到,他大馬金刀坐在床邊,雙手置於膝上,一副氣定神閑模樣。
脖頸上的黑色紋路褪為淡青色,眼底猩紅血絲也消失不見了,看起來像是好了很多。
徐妙宜向他行了一禮,“郎君是要吩咐什麼事嗎?”
衛栩垂眸注視,她看起來似乎比昨日還要蒼白一分,他問:“你不好奇你的侍女和車夫去了哪裡?”
徐妙宜道:“我相信郎君答應了的事,就一定會做到,不會拿我一個弱女子尋開心。”
衛栩嗓音喑啞,“夫人可不是什麼弱女子,隻身帶著侍女逃婚千裡,哪怕事情敗露,也不忘殊死一搏,討了顆毒藥,打算拉著厭惡的新夫家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