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詢
翌日,天矇矇亮,徐妙宜便醒了。
青霜和宋伯一夜未歸,她擔心得很。
又過半個時辰,郭恆來送早膳,她旁敲側擊打聽他們的來歷,郭恆並無保留,說他們是從西境小國來洛京做生意的珠寶商人,此行掙了不少錢。
當然,郭恆也問了她的身世。
徐妙宜將昨日的說辭重新講了一遍,郭恆面露同情,“夫人孤身一人,當真太不容易了。”
“並非孤身一人,我還有侍女和車夫。”徐妙宜道,“對了郎君,他們昨夜去附近鎮子上買藥,遲遲未歸,能否請您幫忙打探下他們的訊息。”
外頭風聲鶴唳,她還是少露面為妙。
郭恆是個熱心腸,很快幫她把人找到了,不過只有青霜一人回來。
一見到徐妙宜,青霜哭泣,“夫人,可算找到您了。”
“昨天我和宋伯去附近鎮上請郎中,那郎中不肯出診,撿了兩副藥打發我們走。我們駕車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夥人,他們氣勢洶洶要綁走我和宋伯,宋伯武藝過人,把我綁到馬上,讓我先逃走。”
“馬受了驚,雖帶我逃跑了,但去的是相反方向,我又找了很久才找回驛館,店小二跟我說您失蹤了,我還以為您……”
青霜哽咽到說不出話,徐妙宜看著她滿手長滿紅腫凍瘡,心疼地幫她擦淚,“我沒事了,是這幾位郎君救了我。”
論年紀,青霜比她還要小一歲,小姑娘顯然被嚇壞了,哭了一陣才想起把懷裡的兩包藥給她。
徐妙宜追問,“宋伯如何?是否跟你一樣脫身了?”
青霜沉默不語,淚水漣漣。
答案顯而易見。
徐妙宜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纖弱十指用力撐住桌沿,才勉強沒有讓自己摔倒。
青霜囁喏:“現在走的話,還來得及,再遲,只怕他們又要追過來了。”
“走不掉的。”徐妙宜搖頭,“可有想過,為何你能夠獨自一人回到驛館,是有人故意要放你回來,好尋我的行蹤。”
宋伯嘴嚴,多半不會洩露去處,而這波人在驛館又沒有尋到她,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青霜了。
聞言,青霜如遭雷擊,訥訥道:“怎麼辦,小娘子,是我害了你。”
“不。”徐妙宜指尖掐著掌心,強迫自己鎮定,“容我想想怎麼應對。”
思忖片刻,她找到郭恆,請他幫忙從原來的廂房裡取回一個紫檀木匣。
匣中盛放一些樣式普通的首飾,暗中藏有夾層,裡頭塞了數張銀票。
外祖父和舅舅深知,顧家寄來的東西定會被盧氏搜刮幹淨,於是每年都會定期在寄給她的首飾匣子裡夾藏銀票,她雖未分到什麼金銀首飾,但暗地裡攢了一大筆錢。
這些錢支撐她找到永樂坊,給自己鋪了一條北上涼州的生路。
現在,她要去鋪另一條路。
徐妙宜深吸一口氣,安撫青霜,“你先休息會兒,我有事,稍後再回。”
時隔一宿,再次叩門,不過這次門開得更快些。
衛栩負手站在一副堪輿圖前,容色淡漠,似在端詳什麼。
徐妙宜走過去行了一禮,低聲開口,“還有一事,想求郎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