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鬥篷落下,光亮出現在她面前,再睜眼之時,她眼前出現了一個兩三尺寬的小湯泉。
湯泉水氤氳,她被謝濯光放下,雙腳踩到地面上。
謝濯光看她的眼神,依舊很淡。
但當虞明窈放眼看向四周,湯泉池裡滿是殷紅的玫瑰花瓣,湯泉的四周,紅綢,喜字,無一不彰顯這人的處心積慮。
她長舒一口氣,無悲也無喜。
“你真讓我大開眼界。”
她搖了搖頭,沒有絲毫避諱,沾了泥土灰塵、又皺得不成樣的緋紅嫁衣,從她身上脫落。
賽雪般白皙嬌嫩的身軀,出現在謝濯光面前。
虞明窈邁著一雙修長的腿,玲瓏有致的身軀浸入溫泉。
暖流拂過肌膚的瞬間,她心神一陣放鬆。連日連夜的疲倦、累,仿若都被這溫熱的溫泉水洗去了。
再沒有什麼能讓她心煩。
她闔著眼,丁點再看謝濯光的心思都無。
只聽著腳步聲欲遠去,她才淡淡啟唇:“不一起?”
說完這句話的她,驀地睜開雙眼,那一瞬眼裡射出來的光,似一把銳利無比的劍。
“先前做那等腌臢事不嫌沒臉沒皮,現當了婊子,想立牌坊,裝起清高來?”
“你在我面前,再裝,也不過一個披著人皮的渣滓、敗類!這時候想我高看你一眼,晚了!”
她神情很是激昂,語氣也帶著諷意。
面對虞明窈的譏諷,謝濯光仍不置一詞。
“你先好好休息。”
“休息?休息完要作甚?讓我猜猜,”她面上滿是惡意,“你不會還在旁邊,設了個大婚之房吧?像我們上世那樣?”
謝濯光對上她的目光,預設了。
虞明窈看他的反應,越發覺得事情有意思了起來。自己已經依了他的意,同他做了那等胡鬧的拜天地。
再來一遭?這人還想再來一遭?
她冷嗤一聲:“可以是可以,但我若是把旁人當作了你,你可不要來怪我。”
“都是你自找的,你明知道我心裡那人是誰,想將這身子交給誰。”
說這話的虞明窈,悔意寫在臉上。
她真的好悔,怎那時不再大膽一點,同裴尚定了終身。這具破身子,誰稀罕誰拿去!
可若是能讓裴尚,哪怕多一點點歡愉,不管什麼結局,她也無怨無悔。
謝濯光一雙眸,冷冷看著她。
他最不能被激的就是這個,臉一沉,他什麼都沒多想,徑直朝湯泉走去。
虞宅,虞錦年、雁月、施莊三人,坐在桌前,愁眉不展。
正是用早膳的時辰,桌上沒一個人,有心思舉起筷子來用膳。
施莊木著一張臉,虞錦年愁眉不沾,雁月現在眼皮子還是紅的。
“你說我當時怎麼就聽了小姐的話,硬要上前看那個熱鬧呢?若是我沒去的話,小姐定不會被賊人俘了去。”
雁月說著說著,又開始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