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哀嚎,猶如鴻鳥引吭,發出那道尖利的、令人心悸的悲鳴。“撲通”一聲,周圍宮人竟也跪下,替她、替葉家求情。
後宮的軒然大波,自然也蔓延到了太後那裡。楚太後連忙叫人備了軟轎,剛來到鶴鳴殿前,便聽到皇帝那一聲:
“替葉氏求情者,死。”
葉君月的身子晃了一晃,蒼白著一張小臉兒,被宮人給拖了下去。
柳奚一轉身,便看見了在殿門外候著的女人。
他有些疲憊了,竟罔顧祖宗規矩,直接轉身入殿。見狀,楚太後也不惱,讓人扶著自己、悠悠邁入了正殿。
“聽說皇上要處置葉家的人?”
這一聲,竟形同於質問。
不等柳奚回答,桌上那一道平鋪著的詔書已經回答了楚太後。
女子蹙起眉,眸色兀地變得幾分犀利。片刻後,她抬了抬手,示意周圍宮人退下去。
“哀家有話要與皇帝單獨說。”
見柳奚未攔著,三餘便點點頭,帶著宮人退下了。
殿門被其輕輕一帶,一道涼風趁機湧入,撲到男子面上,吹得他眸色微涼。
他這般不冷不熱的態度,楚太後早已是司空見慣,反倒氣定神閑地坐到了桌子前,自個兒給自個兒倒了杯茶。
茶水是三餘剛差人換上的,還是熱燙,其上絮絮飄了些碎茶葉,晃晃悠悠的,點點沉入茶底。
女子吹了一口茶,“皇上的精神氣兒看上去不大好。”
柳奚重新握了筆,面色未動,亦是沒吭聲。
“皇上,您昨兒個沒睡安穩麼?”
這一聲,倒真像是關懷,太後抿了抿茶,笑著問他。
柳奚抬起一雙眸,“不必拐彎抹角,葉氏的事,朕不會改意。”
“哀家今日來,又不是為了她的事。”
楚太後放下茶杯,右手上的綠瑪瑙豐潤晶瑩,日光一照,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皇上昨日去她那裡了?”
他仍是不言語。
“那皇上,準備拿葉緒安怎麼辦?”
對方可是葉丞相的兒子!
一想到這裡,女子眼中多了幾分焦急,試圖循循善誘:“你這麼心急做什麼?那葉家,可是你能隨便惹得起的?宮裡頭你對葉君月那般,葉丞相早有不滿,你今日又要懲罰他的兒子。”
柳奚腰身筆挺,宛若一樹松木,不易折。
“朕是君,他是臣。”
還要他怕葉家不成?
“看看你那龍椅才坐熱乎了多久!”
女子面上已有不耐,“你莫忘了,明天鑒、還有那個明澈,可是對你這皇位虎視眈眈!若是惹惱了葉家,他與那二人聯手了去,哼!”
她長吸了一口氣,聲音尖利:“哀家倒是要看看,你還能有多少好日子!”
“莫忘了,你的病還未好,這條命全憑太醫院吊著。到時候葉家攛掇朝中臣子與明天鑒反了,把太醫院的藥材給你一斷!”女子豔麗狹長的鳳眸輕輕眯起,又冷哼了一聲,“莫說是護著她,你連護著自己的機會都沒有!”
到時候他連命都沒了,她倒是想看看,柳奚還拿什麼去護著那個明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