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五皇子病死在宮中,至於這是真病還是假病……
霍少聞目光停在紀淮舟身上,心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多謝侯爺告知。”紀淮舟彎了彎眼眸,看向霍少聞的目光柔和許多。
許貴妃統攝六宮十幾年,手段十分了得。雖受五皇子牽連暫被收回執掌後宮之權,但長嘉帝還是寵愛她的,若她在皇帝耳邊吹吹枕邊風,結果如何還真不一定。
紀淮舟原本尚有幾分疑慮,如今聽了霍少聞之語,心中大石徹底落地了。
“既如此,原先部署也需稍作調整。”
紀淮舟轉身,再次與眾人商議,這一次,霍少聞也參與進來。等到將每一步計劃敲定,確保細枝末節亦無錯漏,已是月上中天。
眾人離去,屋內兩人相對無言。
霍少聞率先打破沉默:“我回府了。”
紀淮舟:“侯爺今晚不留下?”
霍少聞:“明日有大朝會,我需回府一趟。”
紀淮舟:“哦。”
“怎麼?”一道暗影裹住紀淮舟,紀淮舟抬頭,看見男人放大的英俊面龐,“想讓我留下?”
紀淮舟手指微縮,垂下眼眸,抿著唇,沒有回答。
“之後幾日我會很忙,不能日日來府上,殿下莫要疏於練習。”
紀淮舟濃密鴉睫顫了顫,眼下一小片陰影微微浮動,小聲嘟囔:“你不來我怎麼練習。”
霍少聞聽到這句抱怨,心情忽然好了起來。
他抬手揉了揉紀淮舟烏發,語氣輕快:“下次殿下可要好好表現。”
“走了。”霍少聞撂下兩個字,沒入夜色。
紀淮舟發頂還殘留著那隻大掌的溫度,他扭頭望向窗外,唇角微微上揚。
半刻後,他起身從一旁藏書櫃中取出一張上好的宣紙,鋪在桌上,提筆,一幅少年禦馬圖一氣呵成,似是早已畫過百遍千遍。
畫中少年一身紅袍,頭發高高束起,一叢馬尾垂下,笑容燦爛,明朗恣意。
最為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手——
手上滿是血水。
這是紀淮舟與霍少聞的初見。
紀淮舟十歲那年,校場上一匹馬“受驚”沖他疾馳而來。選擇放棄裝瘸,便可輕易躲過這場災難,然而,這不僅會讓他和母妃的努力付諸東流,還將背負欺君之罪,牽連到幫他“診斷”腿疾的柳逢春。權衡之下,紀淮舟只好決定硬扛過這一劫。
須臾之間,烈馬從遠方奔至面前,馬蹄高高揚起,幼小身軀即將被馬蹄碾碎。千鈞一發之際,那匹烈馬竟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生生勒住。
紀淮舟急忙從馬蹄下爬出來,抬頭望去,只見馬背上的少年耀如日光。
“小殿下,你可有受傷?”這是少年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從少年口中,他得知了對方身份——定遠侯世子霍少聞。
一晃八年,少年成長為更加成熟可靠的男人,也……愈發讓他傾慕。
紀淮舟望向畫中少年的目光溫柔繾綣。
過了一會兒,他鼻端發出一聲不滿的輕哼,惡聲惡氣沖畫中人道:“霍少聞,你竟敢拿我當替身!別以為我喜歡你,就捨不得對你動手,哼,日後我一定要狠狠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