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033
齊升祁的少年心事到此結束。他走進廁所沖了把臉後才重新換上笑臉回到廳裡，蕭成和坐在壁爐前，郭如浮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著天。
“爸爸，咱們休息吧。”齊升祁走到郭如浮身邊撒嬌道。
郭如浮詫異於齊升祁的轉變，他的兒子又變回原來的模樣了，可郭如浮又敏銳地察覺到齊玉書的情緒有些不大對勁。
那晚他們幾乎是熬了通宵，彼得和蕭成和在客廳裡休息，齊升祁則是帶著郭如浮回了臥室，“爸爸，我好累。”齊升祁將頭枕在郭如浮腿上乖順道。
郭如浮輕拍著他的背脊安慰說：“祿祿，你還太年輕，再過幾年，如果幾年後你依然覺得這個人獨一無二，那爸爸和爹地就不攔著你了。”
齊升祁吸了吸鼻子，他有些艱難道：“爸爸，他不喜歡我。”
“哭出來吧，祿祿，哭出來會好受些……你還太年輕，以後你就會懂了。”郭如浮溫柔的擦去齊升祁落在鬢角的淚水，他輕聲道：“睡吧祿祿，睡吧。”
能放肆流淚的地方只有母親身邊，齊升祁忘了那夜他到底哭了多久，他只記得郭如浮一直在他耳邊重複著：“祿祿乖，爸爸和爹地永遠愛你，祿祿乖……”
然而第二天清晨齊升祁又將送別郭如浮，“能擁抱一下嗎？就當是告別了。”齊升祁潮濕的眼神好似要將我徹底吞沒。
d國機場，那是我們最後一次擁抱，此後的幾年裡我們再沒聽到過對方的任何訊息。
齊升祁望著頭頂的天空，他該結束這場荒誕的喜劇秀了，“彼得，我們是好朋友吧？”齊升祁突然開口問身旁的彼得道。
“是，你還需要我繼續配合你演出嗎？”彼得反問道。
一架飛機從他們頭頂飛過，齊升祁愣了很久才緩緩回道：“需要。”
齊升祁的青春被定格在了滑雪場的小木屋裡。壁爐裡的火苗永不停息，齊升祁坐在地毯上，他會懷念那個若即若離的擁抱的。
“上帝啊……你在做什麼！？”身後傳來彼得的驚呼聲，齊升祁恍然回過神來，他不知不覺間將手伸向了壁爐，手已經紅腫得可怕。彼得將他拉了起來，齊升祁像個木頭人一樣盯著自己紅腫的手。
彼得看到齊升祁的眼淚像斷了線那樣從眼眶中滑落……
齊升祁請了假。一週裡，他跟著彼得一起遊遍了d國，傍晚時祁升祁在一群陌生人的簇擁下打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顆耳釘。他開始迷戀上穿孔時的感覺，疼痛間令他忘卻那些曾經的幻夢。
蕭成和與他撇清關系後，齊升祁也變成了一具沒有情感的機器人。
回到s市，齊玉書為我們接風洗塵，他擁了擁我後將一大束百合花塞到我手裡，他說：“恭喜你蕭成和，你將迎來你的新生！”
我的身體裡又重新流淌起血液，心髒也在用力的跳動著。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從齊升祁開始的，“齊玉書，你兒子是個天才吧？”我強捱下心中的苦澀笑著對齊玉書說道。
“蕭成和，你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齊玉書輕笑著對我道。
我以為那只是一句調侃，他隨即說出的話卻讓我無所遁形：“你的眼睛在說你很愛。”
“……是啊，我很愛。”我喉頭哽塞道。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面對齊玉書和郭如浮了，他們一定恨不得我立馬再死一次吧？
“可是我更愛你們，齊玉書，咱們以前可是睡上下鋪的好哥們兒啊，福福就更不用說了，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你們對我那麼好，就沖這一點，我再愛也得斷了這個念頭……齊升祁還小，他今後需要作出的選擇還有那麼多，我如果真的愛他就該為他早早準備好退路。”懷裡的潔白襯得我更加陰暗惡心。
你好齊升祁，現在是二十三歲的蕭成和在和你說話，也許等你真正知道“愛”的時候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又或者是二十八歲……如果那時的你已經變成了驕陽的話，那我一定是山谷中的晨霧。
齊升祁和蕭成和的命運軌跡彼此錯開的這幾年裡，齊升祁和他的團隊首次斬獲全球新世紀機械設計的大獎，他站在聚光燈下將獎杯舉過頭頂後對著麥克風感謝了自己的父親和導師。
那段時間裡，a大的教授們凡是有機會碰到齊玉書的都會忍不住稱贊說：“齊教授好福氣啊，要不然怎麼說虎父無犬子呢？”
齊玉書嘴上說著：“哪裡哪裡……小年輕到底還是沉不住氣，年紀輕輕就這麼張揚也未必是什麼好事。”，可他心裡卻早就樂開了花兒了，這是他的兒子，是和他郭如浮共同養育長大的孩子。
郭如浮特地請了長假飛去d國慶賀齊升祁獲獎，一家三口在滑雪場的小木屋裡團聚，彼得為這場“勝仗”烤了火雞，搖曳的燭火中映出齊升祁那張蒼白又憔悴的臉。眉骨釘在他臉上顯得尤為突兀，放他偏過頭時，齊玉書看到了他“千瘡百孔”的耳朵。
“祿祿，爹地該給你準備新耳釘了。”齊玉書舉起高腳杯對齊升祁說道。
齊升祁滿不在乎地摸了摸自己耳骨上的釘子，他說：“沒事的爹地，我不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