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一家三口的合照出現在了齊玉書的朋友圈裡,在齊玉書和郭如浮回去後的第二週,齊升祁收到了一枚藍色的舌釘。
他以為這是齊玉書寄來的,而面對齊升祁的彙報,齊玉書也幾乎是預設了這是他選的禮物。
齊升祁聲名在外,那麼我在做些什麼呢?
受這副軀體的束縛,我沒法兒再繼續與齊玉書並肩作戰,更別提能在科研領域提供任何貢獻了,因此我消沉了很久。
郭如浮問我之後的打算,我狡黠一笑表示:“我還能回去繼承家業。”
不開玩笑,我真有家業可以繼承,只不過當年我死得太早還沒活到我爹媽給我分配好遺産的年紀。
死了快二十多年的人又出現在自己眼前是什麼感覺呢?
老爸老媽圍著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隨後我又識趣的說自己這回一定回家乖乖繼承家族産業。老爸大喜,遂大手一揮表示:“讓他賺!”
接手家族生意後的某個深夜,我刷到了齊玉書的朋友圈,齊升祁臉上乖張的釘子看得人心癢,我拼命放大照片,確定他有舌釘後親自為他挑了一枚藍色的釘子。
藍色的小圓珠像一枚戒指那樣被放進黑絲絨盒子裡,我猜齊升祁猜不出是誰送給他的禮物。結果也恰如我所才想的那樣,齊玉書發來他與齊升祁的聊天截圖,意思是:“你欠我一個人情。”
我的心事昭然若揭,不知情的人都說我是個開明的長輩,可我明白我有私心,從他將我重新帶回到這個世界起,我們的每一次接觸便都牽連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二十九”歲那年,父親病危,母親說他最大的心願是看到我找到可靠的另一半,於是我娶了生意場上的小夥伴為妻子。
我們沒有拍拖,就連訂婚儀式都是火急火燎地完成的,未婚妻是一位溫婉的姑娘,她的父親是a市知名作家,對於我倆的婚姻他秉持著中立的態度。
父親早已白發蒼蒼,他躺在病床上,那雙形如枯槁的手緊緊握著未婚妻的手,他口齒不清地囑咐說:“你們倆餘生裡要相互扶持,阿和命苦,你要多幫幫他。”
未婚妻體貼地回道:“我會的,爸。”
那一聲爸叫得父親熱淚盈眶,他要強了一輩子,臨終前卻連著哭了好幾場。
父親還是在我婚禮前離開了,未婚妻與我只是形婚,但她依舊選擇同我一起披麻戴孝,齊玉書帶著黑袖章走到我身旁,他意味不明的說道:“真是一對珠聯璧合的佳偶。”
我深深嘆了口氣對他說道:“三十了,也該定下來了。”
“爹地。”一道消瘦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我的心再也沒法得到安寧了。
齊升祁平靜地望了我一眼,他沖我倆恭敬道:“叔叔,嬸嬸。”
“唐小姐,這是我兒子齊升祁。”齊玉書向唐勤介紹道。
唐勤有些尷尬的看向我,“去門口接待一下客人吧,這裡交給我就行。”我沉聲道。
齊玉書站在那裡活像一隻想為幼崽討回公道的老鷹,“祿祿,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試著轉移話題。
“爹地和爸爸給我打電話報喜,你結婚,我當然要特地趕回來啊。”齊升祁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
葬禮上種種繁瑣的細節讓我無法抽出空隙來和齊升祁坐下來好好敘敘舊,他的視線穿過人群落在我身上,身穿白色孝服的我驀然轉身與他的視線相碰撞……
三十歲前,我相繼送別了我的雙親,母親在父親離世後長病不起,最後在療養院中安詳離世。
親戚不知誰多嘴說了一句:“阿和這樁婚事不吉利呀。”
唐勤的父親當場掀了桌子,即使我與唐勤之間沒有感情,但天底下沒有任何一位父親能任由別人這麼折辱自己的孩子。
我向他承諾會對唐勤好,我的老丈人漲紅著臉指著我說道:“蕭成和,要不是郭如浮他再三向我擔保你的人品,我怎麼捨得把我的女兒交給你?”
唐撫,年輕的時候坐過幾年牢,出獄後連著創作好好幾篇著作。他的女兒本不需要靠近婚姻也能獲得幸福,可他希望女兒在自己離開後也能不孤獨。
可如果那是一道深淵,他寧可唐勤孤獨終身,至少這樣她是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