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030
我從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中醒來。
“這是幾？”眼前，一雙手在我跟前晃了晃，我的瞳孔慢慢聚焦。
眼前的少年人長得酷似齊玉書，不，確切的來說是他融合了齊玉書和郭如浮兩個人的特點。
“能來點止痛藥嗎？”我疼得齜牙咧嘴的說道。
齊升祁飛速在本子上寫了些什麼後看向我道：“不能，你渾身上下都是機械做的，吃了作用也不大。”
我身上插滿了不知名的電線，不愧是齊玉書的兒子，這麼一看還真有他老爹當年的風範，“我們上一次見面還是很久以前了吧，一轉眼你都長這麼大了嘿……”我感慨道。
“也沒有很久，我今年才十八。”齊升祁伸手扯下一根電線，他在我身上敲打著不知道在尋找什麼。
過了半晌，我整個人直直地朝前摔去，齊升祁隨手扯過椅子上的實驗服蓋在我身上，“不是！？你怎麼連我的尺寸都做出來了？你怎麼會知道！？”我羞憤的不敢抬頭。
齊升祁無所謂道：“我量的。”
資料庫裡的個人三維資料起碼能存放三十年，齊升祁大概就是從中調取出來的吧……不過，這死小孩長大後真的是無趣啊。
二十四歲的我被朋友的兒子當成了研究物件，如果這還不算羞恥的話，那我暫時想不出什麼能與之對應的案例了。
“這是爹地和爸爸的心願。”齊升祁將我慢慢扶起認真道。
一時間，我竟然覺得有些傷感：“福福他們已經不在了嗎？”
“不是的，他們出國度假了。”齊升祁只要一張口就能潑我一盆冷水。
我抓狂道：“出國度個假而已，怎麼被你說得跟人已經死了一樣……”
齊升祁報複性地在我的電線介面上摳了一把。那天，我變成了男高音。
“小兔崽子！我可是你叔叔！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敬老愛幼啊？！”我試圖用長輩的威壓來震懾他。
齊升祁那雙抹黑色的眼睛總讓我心裡發怵，明明他長得更偏向於郭如浮才對，可我卻絲毫察覺不出他的友善。
“是我給了你新生命啊，叔、叔。”齊升祁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的這句話的，聽得我毛骨悚然。
可我並不想要這麼痛苦的新生，我想死……
“剛開始出現幻痛都是正常的，後續我會為你安裝心髒和胃袋，不過你和正常人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比如你不能過安檢，從萬米高空墜落你也不會死亡，只是意識會很清醒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四分五裂。”齊升祁拿起記號筆在我身上塗畫著。
講到興奮時他才會笑，他說：“你是一個奇跡，爹地到現在都不知道他電腦裡曾經住著一顆小病毒吧？蕭成和，你真是一個奇跡啊……”
如他所說的那樣，我的幻痛源自於意識對身體的排斥，一旦我的意識與這塊大鐵皮融合的話……我不敢想之後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
齊升祁找來衣服幫我套上，然而他低估了我的三維，我可是保持著健身的好習慣的，當襯衫釦子崩開第三顆後齊升祁有些煩躁的說道：“塞不進去的話就切掉一點好了。”
我：“……有話好商量，我可以先不穿的。”
我對時間沒有任何概念，齊升祁的工作室裡一直亮著燈，我想透過睡眠來打發時間，但可悲的是我已然失去了一個人類該有的機能。
齊升祁接了個電話後將視線重新轉移到了我身上，他結束通話電話朝我走來，十八歲的他已經長得快有我高了，怎麼說呢？他真的很會遺傳，郭如浮的眼睛，齊玉書的鼻子，還有齊氏獨有的冷白皮。
他長得很標緻，我只能這麼說了。
“我很好看吧？”齊升祁似笑非笑道。
我無語的扭過頭，他終於走到我面前，“高中的時候，很多男生都把我當成女孩子，叔叔，我像女孩子嗎？”齊升祁強硬地扭過我的腦袋，本就幻痛的肢體被牽連著又是一陣鑽心的痛。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是郭如浮和齊玉書的孩子，不應該是這樣的，齊升祁好歹是我看著長大的，他不該是這樣的……
我有些崩潰了，但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是什麼情緒，“因為你不瞭解我。”齊升祁用異常冷漠的口吻說道。
工作室裡，我就像個新生兒那樣被齊升祁抱在懷裡，此時的他臉上流露出幾分溫柔來，“爸爸說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我想知道你特別在哪裡。”他好奇的打量著我。
這讓我想起了我們的初見，兩歲的齊升祁還沒有齊玉書的辦公桌高，他好奇的爬上椅子，我就做鬼臉逗他玩……
“我很痛苦。”我空洞的眼神裡應該沒有淚水吧，空曠的胸腔無時不刻叫囂著毀滅的字眼，我不明白祁升祁將我創造出來的意義究竟是什麼。痛苦，我的腦海裡只剩下了痛苦。
齊升祁那張精緻的臉在我面前驀地放大，我不自覺地瞪大了眼睛，隨後我強忍著幻痛將他推開，我艱難的咆哮道：“你在幹什麼！？你把我當什麼了？我是你爸爸們的朋友……我不是你的玩具！”
“瞧，你學會了憤怒。”齊升祁轉身坐在我原先躺著的地方，他雙腿交疊老神在在地看著我說道：“這能讓你短暫忘卻痛苦。”
我嚥了口口水，雙手顫顫巍巍地摸向自己的唇，他在做什麼？我惡聲惡氣道：“你要是真的寂寞的話就讓你爹地給你買個助興的小玩具，不要來作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