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018
我正窩在床上昏昏欲睡，齊玉書進來後用力地將門甩上，“……”我捂著狂跳的心跳暗自懷疑這人有狂躁症的嫌疑。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呢？哦對，以前齊玉書他不回家。
“你怎麼還不睡？”齊玉書和我大眼瞪小眼瞪了幾秒後主動詢問道。
我撇撇嘴有些無語道：“被你吵醒了。”
“……”
我們坐在同一間房裡卻沒什麼話題可聊，我悄悄摸過枕邊的手機，只要有事可做就不會覺得尷尬了。
“今天我和她的對話……你都聽到了？”齊玉書試探性的問我。
我放下手機淡淡應道：“嗯。”
“我覺得我們可以聊聊。”齊玉書拉過我床邊的凳子坐下道。
“聊什麼？”我深吸了口氣問道。
齊玉書難得的猶豫了，踟躕了半晌後，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紙，我伸手接過那張紙，抬頭寫著“離婚協議”四個大字。
他要和我離婚了？
我有些失神，攥著紙張的手開始不可抑制的顫抖，當初我再怎麼求著要離婚他都不鬆口，這會兒他齊玉書倒是積極起來了。
“孩子是你的，我沒有對不起你過。”他什麼都沒問，我反而像是不打自招了。
在這段徒有虛名的婚姻裡，我已經盡力扮演好了一個妻子的角色，他不想蹉跎餘生，那我也沒有任何理由去挽留了。
“這不是問題的關鍵。”齊玉書頭疼地揉著太陽xue打斷我道。
我當然知道問題的關鍵是什麼了，從和他互換對戒的那天我就知道我們之間最關鍵的問題是什麼了，我們之間沒有愛。
“那你告訴我，真正的問題是什麼？”我遠比自己所預想的要冷靜，大概是早就已經失無可失了，我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解決眼下的問題。
齊玉書不說話了，他不合時宜的緘默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善妒的潑婦。
我等了很久，等到最後我忍不住自行打破了僵局：“你不愛我，而我對你的感情也並不深厚，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問題。”
“郭如浮，離婚對你來說不算是一件壞事。”齊玉書對我說道。
他給我的是賞賜，我必須要感恩戴德。可是我不想接下這樣的賞賜，要離婚也是我提，他作為得利者憑什麼用這種惺惺作態的口吻來規勸我？
我冷笑道：“你昨天勸我不要沉浸於喪子之痛的時候也是這番說辭，齊玉書，你知道對我來說最好的訊息是什麼嗎？是你現在馬上出門就被車子給撞死……”
跟婆婆待久了，我說話時竟然也染上了幾分刻薄的意味。
齊玉書的表情僵住了，我親手撕碎了我與他之間的最後一層體面。
他沒有駁斥我激進的語氣，只是起身從口袋裡摸出一隻銀色的對戒放在了床頭櫃上，“你可以在家修養到月子結束，在那之前我的律師會告訴你財産分割的方案，放心好了，最後的結果你只會賺，不會虧的。”齊玉書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今天來好像只是對我進行一個簡單的介紹。
“不用了，離婚協議我會簽，但是你的錢我一分都不要，月子結束後我會淨身出戶。”我已經累了，和他談判反正也談不贏，那……就這樣吧。
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拿走。
本來這一切都不屬於我……
門被輕輕合上，我聽見齊玉書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終於，我流出了這幾天來的第一滴眼淚，到最後演變成誇張的哭嚎。
恭喜這個笨蛋脫離苦海，雖然笨蛋本人並沒有多開心。
我拿起床頭櫃上的那枚戒指，嶄新的跟剛買來的一樣，而我自己手上的那枚表面早就布滿了細小的劃痕。你要問我傷不傷心的話，我也沒多傷心，戒指是他自己挑的款式，我心裡不喜歡卻也從來沒表達過。
那樣煎熬的日子，我每晚摸到自己手上的戒指都覺得恐怖，齊玉書不回家的時候我要被人拿捏，他回家了我要被兩個人拿捏。家裡就算有保姆，我有時也要忙到十一二點才能回房休息……
當我回到房間時，齊玉書已經關了燈睡覺了，我連盞小夜燈都不敢開，因為他會斥責我打擾到了他休息，然後讓我滾到就近的小客房裡去睡。
現在想來那段時光真的好卑微，但今非昔比，我熬出頭了！
出院後我就一直窩在家裡，家務不用我做，齊玉書也不回家，婆婆更不會上門來煩我。太完美了，這樣的生活完美到我差點以為自己終於王八翻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