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發熱期的時候她很痛很難受,但挨過了也就好了,不會有這樣疲乏的時候。
淡藍色的靈力在掌心流動,冰涼的九天下一瞬落入掌中,沈嬋忽地有一種錯覺,好像,她命不久矣了。
劍聲忽而悽厲呼嘯,院中白衣翻飛,日光與雪光交織,映照在劍身上,似銀蛇舞動,寒梅不勝劍氣,花瓣紛紛揚揚飄落。
沈嬋身形猛地一滯,腳步戛然而止,九天紮入雪中,抵著搖搖欲墜的人。
濃烈的梅香自後頸暈開,瞬間湧入鼻腔,刺激得沈嬋眼眸發顫,她屈身扶著九天,一縷血線沿著嘴角往下延伸。
粗重的呼吸噴出來,化作一團濕潤的白汽。
身體終究支撐不住,她猛地跪在地上,雪堆被膝蓋擠壓,發出難聽的吱嘎聲。
有風吹過,白色的梅花飄落在女人發上。
不多時,沈嬋跌跌撞撞沖進付明離房間,腳步踉蹌,發絲淩亂。
兩個小木人被掀翻在地,沈嬋連滾帶爬地躺上床,蜷縮著身子,手裡緊攥著少女剛換下來的衣服,急促而艱難地呼吸著。
這幾日都出了太陽,山上的雪還沒化完,天氣依舊很冷。
演武場清出了雪,高高地堆在邊上,陽光傾灑而下,晃得人眼睛疼。
這節是禦獸課,難得喬沅長老親自來教學,便是平日裡偷奸耍滑的學生,此刻也沒了往日的懈怠,紛紛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將演武場圍得水洩不通。
人群後方,明離蹲在結實的雪堆上,眉頭緊蹙,滿臉愁容,正煩惱地向白溪傾訴著最近的情感問題。
主要是關於沈嬋的,姐姐這兩日總對她忽冷忽熱的,明離偶爾能感覺到姐姐在疏遠她,雖然不會對她冷言冷語,可話裡話外總有一種客氣的疏離感;偶爾又感覺姐姐在親近她,比如刻意留她在房間裡,甚至還會邀請她爬上床一起睡覺。
姐姐的舊疾已經好了,明離沒再看見姐姐後頸那個奇怪的東西,也沒有聞到濃烈的花香,所以她越發不明白這是何意。
明離隱去沈嬋資訊,託著腮問白溪,“你說這是為什麼?”
“嘿嘿。”白溪賊眉鼠眼地看著她,撞了一下明離胳膊,“你是不是要談戀愛了?”
“嗯?”明離皺起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扭捏又歡喜地嗔怪道:“哪有……你別亂說。”
其實她也有這種感覺,但又不太敢相信,怕和上次一樣自作多情。
白溪瞟了明離一眼,皺起眉頭,故意逗她,“哦……應該不是,可能只是她無聊耍著你玩,或者純粹是你犯桃花癲了。”
“才不是呢。”明離仰著臉反駁,急不可耐地丟擲證據,“她、她親我了。”
而且是在清醒狀態下親的,明離鼓著一邊臉頰,伸手點了點,得意道:“這裡。”
“呵。”白溪捏了塊雪扔出去,“那還真是恭喜你啊。”
明離想了想,問:“她真的會有一點喜歡我嗎?”
白溪抬手戳了戳明離腦瓜,不知平日裡挺靈光的腦瓜這會兒怎麼變笨了,“她不喜歡你她親你?那她怎麼不親你呢?她怎麼不親她們呢?”
她抬手指向演武場的一群人。
明離想了想,也對,再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她之前也親過我,她說我煩,嫌我話多,還打我。”
白溪不屑地笑了笑,“俗語還說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合呢,別在這兒陷入甜蜜的煩惱了,有得親就不錯了,挑三揀四的小心人跑了。”
明離聽著這話,覺著有幾分道理。
“我雖然沒談過,但我看過不少書。”白溪頗有經驗地拍了一下明離,“戀愛就是這樣,患得患失,反反複複,你要真喜歡她,你就坦誠一點,猶豫來猶豫去的,人心易變。”
明離低著頭思索,細細咂摸,越想越覺得言之有理。
她決定回小重峰後,坦誠地問一問沈嬋的想法,一方面是確定沈嬋的心意,另一方面,她總覺得這樣無名無分地,和沈嬋廝混在一起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