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壽衣店建於哪一年。我猜想,壽衣店的主人,早在數十年前甚至百年之前已經考慮它的用途了。”
公蠣正拿著畢岸的匕首,又是撬又是割,折騰得滿頭大汗,螭吻珮卻像是同赤盞長在了一起一般,無法取出。岸伸手接過,翻弄著看了看,道:“不用費力氣了。”
公蠣痛心疾首,嚎道:“我的螭吻珮!我就這麼一件好的玉佩!”這個螭吻珮原是偷畢岸的,所以他底氣不足,不敢理直氣壯要求畢岸阿隼賠償,不過今日救人有功,覺得過會兒討些賞銀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畢岸道:“日後我幫你弄。你還是留著力氣歇歇吧。”
公蠣頓時覺得渾身疼痛,一下子虛弱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哼哼唧唧地照樣躺在胖頭的肚子上。
阿隼道:“這麼多年,這個棺材局一直好好的,為什麼今天突然啟動?難道是小裁縫之死觸發了他?要不,是那個穿白袍的白胖子?”
畢岸搖了搖頭,道:“赤的兩隻眼睛,是可以伸縮轉動的,這個今日我們試過。我認為,它的左眼控制的是蛇婆油,右眼,則同房間裡的機關相對應。”
當時三人皆在場,畢岸觸動左眼之後,並無什麼反應,估計是裡面的蛇婆油已經用完。而公蠣當時好奇,執意要觸動右眼,可能無意之中觸發了這個局。
公蠣忙閉上眼睛裝睡。畢岸道:“當時看到赤的眼睛一黑一紅,我便覺得疑惑,只是大意了,以為是普通的石頭。如今想來,它眼裡的那塊黑色石頭,可能是俗稱地獄之眼的‘鴛鴦石’,樣子平淡無奇,卻能殺人於無形。
“據野史記載,魏晉時期,玉器風靡,採玉行當盛極一時,很多玉工自發組織到昆侖山採玉。當年一隊採玉工在一個廢棄的礦洞中挖到一種像磁石一樣的黑石頭,便有人撿過來玩耍。當地人告誡他們道,這種石頭是‘地獄之眼’,觸之必死。但採玉隊伍之中不乏金石行家,甄別之後斷定,它不過是有些微弱磁性的黑石罷了,對當地人的提醒置若罔聞。又見黑石兩塊相吸,抱在一起,便戲稱它為‘鴛鴦石’。
“先不過是好玩,後來有人見它質地細膩,色澤均勻,有能工巧匠便將其製成手串、掛飾或珠子,分送於同行的工友。不料這隊人馬命運多舛,一個採玉期未過,竟然發生了十數起採玉工死亡事件,墜崖的,發瘋的,甚至有喝水嗆死的,各種死法匪夷所思,一隊二十幾人的隊伍,只剩下兩人活著回來。而所有死於非命的人的共同點,便是他們都佩戴了鴛鴦石飾品。”
公蠣忘了裝睡,驚訝道:“這石頭又不是活物,如何殺人?”
畢岸道:“這種石頭不能直接殺人,而是能夠改變人的視力、思想,甚至行動。我想,它能夠發射出一種肉眼看不到的光線,從而在機體上影響一個人的言行舉止。”
公蠣仍然不懂,道:“黑石能殺人,同棺材局的啟動有什麼關系?”
阿隼一拍腦袋,道:“這種石頭叫鴛鴦石,自然是兩塊一起的。赤盞上面鑲嵌著一塊,壽衣店裡就會放著另外一塊,按動這個,那個也會隨之移動或變化,從而觸發棺材局。”他自己愣了一下,忽然一臉懊悔,“我勘驗後窗時,曾看見窗臺上坑窪不平,露出幾處鵝卵石……估計另一塊鴛鴦石就混在其中!唉,我真是個笨蛋!”
公蠣趁機落井下石,譏諷道:“果真是笨蛋,還一遍遍檢查呢,毛也沒發現一根。”
阿隼用力捶地,懊悔不已。畢岸道:“我也看到了,但當時根本沒同鴛鴦石聯系起來。”
公蠣不敢多說,唯恐阿隼反擊是他執意要按動赤右眼,忙扯開話題:“你們也別自責了,說不定是那個白胖子冉老爺啟動了棺材局呢?你想想,大半夜的,他鬼鬼祟祟過來,在這個陰氣森森的地方,鬼哭狼嚎了一嗓子,又神神秘秘地離開,肯定同此事脫不了幹系。”
畢岸思忖了片刻,道:“雖然不知道冉老爺同壽衣店有什麼淵源,但棺材局卻不是他啟動的。”
公蠣忙裝作疼痛,唉喲起來。
畢岸和阿隼並沒有責怪公蠣的意思,兩人相對沉默了一陣。阿隼道:“地獄之眼相互作用,催動陣法,早已夯實在地下、牆內的沙子便透過赤盞,源源不斷地翻滾出來,吞噬房屋內的任何東西,包括人。”
畢岸點頭道:“流沙棺。可將裹進去的任何東西都化為砂礫。”
阿隼伸手去揪自己的褲腳,原本結實的麻布一扯便爛成了碎片。公蠣忙活動四肢,所幸並無不適。
阿隼捏著手裡的衣服碎片,詫異道:“這個壽衣店到底什麼來頭?如此厲害的陣法,當真是少見。”
畢岸道:“今晚魏和尚怎麼會來這裡?”
阿隼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你的意思是——”
畢岸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