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蠣滴溜溜轉了幾圈,懸浮在沙粒中,好大一陣才回過神來,低頭一看,赤盞已經不往外冒沙了,而且外形似乎也小了不少,心中一喜,用身體纏繞好,用盡全力一拖。
誰知這次卻是用力過度了,公蠣收不住腳,帶著赤盞,箭一般地沖了出去,一頭撞在一個柔軟的屁股上。接著只聽畢岸叫道:“胖頭用力!”“撲哧”一聲,胖頭從沙裡拔出了大半個身子。
阿隼叫道:“沙流停止了!”伸手開啟了火摺子。
胖頭的屁股雖軟,仍撞得公蠣眼前發黑。他忍著眩暈,回身銜了赤盞,掙紮著朝畢岸的方向游去。
畢岸接過赤盞,一把拉了公蠣上去。
胖頭躺在沙面上喘氣,阿隼舉著火,心有餘悸道:“再晚一點,只怕我們都要葬身沙海了。”他贊許地看了一眼公蠣。
公蠣軟趴趴搭在畢岸肩上,額頭上一道道細微的傷口,滲出血來。畢岸拍拍他的頭,道:“辛苦了。”
話音未落,只聽咔嚓一聲,房頂塌出一個大洞來。
畢岸跳了起來,拖著胖頭道:“快走!”
九)
壽衣店在畢岸等人的眼前,慢慢化為一堆沙礫。周圍的店鋪雖然影響不大,但牆面、地面也有裂縫,多多少少需要修整。
所幸這條街上,晚上基本不住人,至少現在,四人可以放心大膽地歇口氣,而不必因為此事可能造成的民眾恐慌而解釋、掩蓋。
胖頭在沙裡埋得久了,有些神志不清,一會兒嘟囔著叫“老大你別走”,一會兒又叫“老隆”。阿隼則忙著幫他的雙腿推拿活血。
畢岸看著手裡已經破爛不堪的赤盞,臉色陰沉,偶爾嘆氣。公蠣的骨頭猶如斷了一般疼痛,轉個身都困難,也不顧上害怕對面的童男童女了。
待胖頭能夠自己抬腿,阿隼終於開口道:“公子,今晚的情況有些出乎意料。”
畢岸自責道:“責任在我。是我錯估了這個棺材局。”
公蠣聽到“棺材局”三個字,彈跳了一下,疼得齜牙咧嘴,發出噝噝的聲音。
畢岸心照不宣,提起他放入大樹後。公蠣恢複人形,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四腳八叉躺在地上,將腦袋枕在胖頭的大肚子上。
胖頭驚喜道:“老隆,你也在啊?”
公蠣哼了一聲,轉頭問畢岸道:“什麼叫棺材局?”
畢岸道:“我今日曾細細地用腳丈量過,壽衣店前窄後寬,呈狹長之勢,剛好是棺材的形制。不過單單是前窄後寬,並不能說明什麼。”
阿隼若有所思道:“當時的牆壁、屋頂我都看過了,極其厚實,並無夾層,地面也是實的。”
畢岸道:“壽衣店的房頂左側,有一排明瓦,呈三角形排列,但是明瓦被人刷了黑色,所以在內堂很難發現;後窗是個圓形壽字,同棺材上的圖案幾乎一致,只是多了些裝飾的花紋。在這個棺材局未啟動之前,它只是個半成品。”他忽然轉向公蠣,“你見過已經做好但是還沒使用的棺材吧?”
公蠣正滿心懊喪,試圖將鑲嵌在赤盞中的螭吻珮也給摳出來,頭也不抬道:“街口那裡不就是?!沒裝殮的棺材,棺材是不讓蓋上的,斜斜地露出一條縫。”他突然坐直,“你是說——明瓦——”
畢岸點點頭:“這個局只要未啟動,那麼它便無任何危險,按照民間的說法,它甚至可以聚財。”
阿隼眼露迷惑之色,遲疑道:“那這個赤盞的作用是什麼?”
赤盞已經殘破不堪,赤的腦袋變形嚴重,眼睛不知何時脫落,變成了兩個小黑洞,燈盞猶如被重物胡亂擊打過,凹凸不平,成了一小團扭曲的廢銅爛鐵,看起來一文不值,公蠣的螭吻珮也被牢牢卡住。
畢岸道:“那個赤盞,又叫長生燈,我一直疑惑它的用途,如今看來,長生燈,長生燈,原是放在棺材裡,給死去的人引魂用的,寓意長生不老。”他凝望著已經成為廢墟的壽衣店,“阿隼回頭查一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