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一張圖,是個什麼意思?”
阿隼道:“我認為,這幅圖畫的是他們祖上的故事,至於背後有什麼隱情,還得再查一查。”
公蠣嗤道:“廢話。”
畢岸道:“你看棺槨的形制和老者的服飾。”
公蠣的目光落在老者身後的一個青年子弟身上,不由心中一動:他站得筆直,上衣下裳,表情嚴肅,依稀同自己看到的影子人有些相似。但也僅僅是相似而已。
阿隼遲疑道:“玄衣裳,法冠袍服。”公蠣對這些未有研究,只覺得式樣簡單,莊嚴肅穆,似乎為秦漢風尚。
畢岸點頭道:“不錯。”
燈油燃盡,燈頭閃了幾閃,熄滅了。待阿隼找了蠟燭點燃,畫軸上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公蠣擺弄著小燈盞,放在鼻子一頓猛嗅:“去哪裡再找些燈油來?這下看不到了。”言下十分惋惜。
畢岸接過,若有所思道:“這些油脂非比尋常,一個做壽衣的裁縫,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公蠣好奇道:“什麼東西?”
畢岸道:“這是用赤的油熬製而成。據山海經記載,‘赤,其狀如魚而人面,其音如鴛鴦,食之不疥’,後世再也沒見過,如今人們只當它是傳說了。它的油極其難得,作畫時,在顏料中加入赤油,顏料幹了之後,畫面便會隱去。等需要使用時點燃赤燈,畫面又會顯現出來。古時作戰,常用來作為情報手段迷惑敵方。”
公蠣驚愕道:“海裡還有這玩意兒?”不禁對大海心生敬畏。
畢岸擺弄著小燈盞,皺眉道:“裡面好像注了金屬,不過外面的做工著實粗糙了些……”話音未落,忽聽外頭有人哭泣。三人出來一看,一個婆子攙扶著個年輕婦人,哭著求見。
六)
天色已暗,街上大多店鋪已經打烊,唯有棺材鋪和墓碑鋪子還開著,各在門口掛了一個紅燈籠。微紅的燈光,映照著隔壁高挑的紙幡、五顏六色的金山銀山,並將對面隨隨便便用繩子捆在一起的童男童女白森森的臉照得泛出紅光,顯得尤為陰森,嚇得公蠣連忙退到畢岸身後。
阿隼道:“你們是死者的什麼人?”
那婦人淚流滿臉,臉色憔悴,哭得說不出話來。公蠣倒認出她曾去流雲飛渡買過胭脂水粉。旁邊婆子抹著眼淚道:“她是小順子的師娘桂家娘子。我是她家鄰居劉大娘。”
阿隼道:“小順子家還有什麼人嗎?”
劉大娘回道:“他是個孤兒,家在郊外,來這裡做學徒不到一年,估計家裡是沒什麼人了。”又嘟囔道:“這可是招了什麼邪祟了?桂平剛去世,小順子又沒了。”
公蠣幾乎要脫口說出“桂平墓是空的”這句話,但還是生生嚥了下去。
阿隼道:“劉大娘你且在外面等一等,我有些話想問下桂家娘子。”
公蠣見桂家娘子腳步虛浮,精神恍惚,心下不忍,忙扶了她,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大嫂節哀順變。”
她見了小裁縫的屍體,只是呆呆看著默默流淚,雖然不出聲,卻比放聲大哭更讓人難受,而且幾次眩暈搖晃,若不是公蠣在後頂著,只怕要一頭栽在地上。
阿隼待她稍微平靜了一些,道:“桂大嫂,我有幾個問題問你,望你如實回答。”
桂家娘子低聲道:“是。”
阿隼道:“你可曾見過這張畫軸?”
桂家娘子淚眼朦朧,看了一眼道:“這是我家相公祖傳的畫軸。他一直收著,從未掛出來,就在他……他走之前的一個月,忽然找出來掛在這裡。”
公蠣心想,如此年紀,丈夫去世,身後無子,唯一的徒弟又早夭,真是可憐。
阿隼又道:“桂平當時掛這幅畫軸時,可有什麼異常?”
桂家娘子眼露出迷茫之色,侷促不安道:“聽說殺害小順子的兇手已經捉到了……這個……”
阿隼道:“捉是捉了,證據卻要補充。你只管回答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