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起地上的斧頭和小刀,但手部力量尚未完全恢複,只能軟綿綿拎在手裡。
公蠣罵道:“像你這種挖墳掘墓、言而無信的盜墓賊,死有餘辜!”
王瓴瓦一步步逼過來,獰笑道:“你還是先想想自己吧。”一斧頭從左側掄過來,公蠣忙往右躲,誰知這王瓴瓦不過是聲東擊西,閃身堵截,一個掃堂腿,將公蠣掃趴下,接著一刀揮過,朝公蠣的胸口插來。
公蠣大驚失色,本能將身子往前一縮,刀尖插在公蠣小腿,將他釘在了地上。
公蠣發出殺豬般嚎叫。王瓴瓦活動著手腕,陰測測笑道:“我做任務多年,從未失手。”轉頭去撿斧頭。
公蠣大急,用力一掙,竟然掙脫了去,也不顧不上疼還是不疼,跳到了棺材後面。
刀尖之下,除了少量的血,紮著一段花花綠綠的新鮮蛇蛻,王瓴瓦愣了一下,不可思議地看著公蠣。
棺材如今半開,蓋子只蓋了一半,只要一踩上去,便會翻轉。公蠣把心一橫,跳上棺材蓋,叫囂道:“來呀來呀,要死一起死!”表面看公蠣在蓋子上又跳又叫,穩穩當當,實際上卻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平衡。
王瓴瓦呸地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道:“管你是人是怪,管叫你今晚做個無名鬼!”一腳跨上棺材蓋子,揮舞著斧頭刀子朝公蠣招呼。
公蠣往後一閃,跳下棺材,蓋子失去平衡,猛然豎起,王瓴瓦一個趔趄,頭磕在棺材板沿上,重新跌倒在棺材內。手中斧頭也飛了出去。
公蠣不等他反應過來,將棺材蓋子“噗通”合上,撿過斧頭和地上的長釘,啪啪啪釘了上去。一連砸了七八個釘,才停下手來。
王瓴瓦在棺材裡奮力踢捶推打,棺材蓋子釘得有些斜,尾部相合,頭部卻錯開了三寸來寬的縫隙,雖不影響他呼吸,但他想要出來只怕也難。公蠣拿著剩下的幾個長釘,賤兮兮笑道:“你繼續踢呀,我繼續釘。看看是你的腿腳力氣大,還是我的斧子方便。”
王瓴瓦停止了踢打,瞪眼看著公蠣。
公蠣丟了長釘,揉著震得發麻的虎口,得意道:“早這樣不就得了!”
嘩啦,嘩啦。有響聲從外面傳來,依稀像是掘土的聲音。
王瓴瓦側耳一聽,目露驚喜之色。公蠣警惕道:“你的幫手來了?”
王瓴瓦長籲了一聲,眼睛一閉,一副要死要活隨你便的樣子。
靜夜之間,掘土的聲音極其清晰。
說不定是他口中的那個“信使大人”,察覺到地下情況有變,來救他來了。若是信使到來,自己必死無疑。如今當務之急,便是趕緊逃走。
公蠣繞著墓室兜起了圈子。黑黝黝的盜洞懸掛在牆上,像是一幅逼真的畫,卻無一點用處。可除了這個盜洞,並無其他出口,要想出去,只有另換一個地方打洞。
掘土的聲音越來越近。公蠣心神大亂,一不小心衣服掛住了墓室壁上一塊凸出的石頭,石頭掉落,剛好砸在公蠣的腳面。
公蠣抱著腳面亂跳,忽覺一股微弱的風從石頭掉下的地方吹來,定睛一看,原來有個窄小的鼠洞。
王瓴瓦安靜地躺在棺材裡,等著同伴來救。公蠣咬咬牙,搖身一變,變回原形,勉強鑽進了鼠洞。
這是個廢棄的鼠洞,曲裡拐彎的,極其狹窄。因此地多山石,這些鼠洞依石縫而築,常有急彎和大的轉折,碰上過於狹窄處,只能硬掙,公蠣的腰骨幾乎折斷,擠得五髒六腑都走了位。
走了好大工夫,感覺距離墳墓不過丈餘,頭頂又被一塊大石攔住,只能順著石縫往下行。
正在縫隙中喘氣,忽聽身下墳墓傳來“咚咚咚”的聲音,極有節奏,聽起來像是敲打著什麼。
公蠣心想,定是王瓴瓦的同伴來了。一邊翻轉身子,一邊繼續往擠動,剛走了三四尺遠,又聽王瓴瓦大聲叫喊起來。
地底下人聲嘈雜,聽起來沉悶之極,還帶著一絲嗡嗡的震動聲。公蠣憤憤地想,盜墓之人行如此傷天害理之事,還叫得驚天動地的,真是明目張膽。鄙夷地朝王瓴瓦所在方位啐了一口,奮力朝前面掙脫去,一個尖利的石片劃過面板,疼得公蠣一陣顫抖。
等費盡艱辛從鼠洞鑽出來,天已經矇矇亮。公蠣肚子朝天,躺在地上喘氣。
公蠣休息了足有大半個時辰,才從疲倦、驚懼中恢複過來。仔細想想,自己攪入此事,完全不明不白,如今假公蠣的把柄未抓到,反而差點被悶死在墳墓裡。那個王瓴瓦到底是什麼人?他先前明明說的是要找一件大紅斂衣,怎麼後來忽然轉向殺自己呢?他嘴裡的信使大人,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