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一句沒一句地問:“你是怎麼做這一行的?……你知不知老大的真實姓名?”
這個王瓴瓦沉默寡言,公蠣說十句他才回個一句半句,但嘴巴嚴實得很,並不透露一點訊息。
蠟燭只剩下拇指長的一小截,眼看很快要熄滅了。今晚難道要悶死在這個墳墓裡不成?
公蠣再也按捺不住驚恐,提醒道:“王哥,這個盜洞……盜洞怎麼出不去了?”
王瓴瓦臉色一變,過來摸了摸,手按著棺材,眼神有些古怪。
看他這樣子,顯然也沒辦法。公蠣嘴裡安慰道:“不急不急,我們慢慢想辦法。”心裡卻亂成一團,一看蠟燭將滅,更加著急,叫道:“要滅了!趕緊再點一支呀。”
王瓴瓦慢吞吞道:“定棺燭,只有一支。”話音未落,忽然轉身朝公蠣撲來,雙手青筋暴起,目露兇光。
幸虧公蠣一直處於高度緊張,身子一弓,彈跳到棺材另一側,驚叫道:“你做什麼?”
王瓴瓦扶著棺材頭,冷酷道:“殺了你,我才能出去。”
公蠣急得跳腳:“這個時候,我們應該聯手,聯手!”見王瓴瓦眼睛精光一閃,馬上意識到他要來攻擊,身子一晃,成功地避開。
王瓴瓦明明看到自己已經觸到了公蠣的衣襟,卻被他逃開,不禁驚訝,看了看自己的手,眼神更加陰沉:“你,到底是什麼人?”
王瓴瓦個頭不大,行動卻極為靈活。偏墓室太小,兩人只能繞著棺材兜圈子。公蠣躲得狼狽不堪,頭不是撞了棺材便是撞到石壁,哀求道:“王哥,我們一起逃出去不好嗎?幹嗎非要拼個你死我活?再折騰一會兒,這蠟燭可要滅了!”
王瓴瓦幾擊不中,甚是惱火,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假冒的家夥!”隔著棺材,一拳朝公蠣門面打來。
公蠣腰部一擺,王瓴瓦打在了墓室壁上,撲簌簌掉下些泥土來。公蠣繞到棺材尾部,怒道:“我不是假冒的!”
這裡離王瓴瓦遠些,不至於一拳便揮到門面。王瓴瓦眼睛冒火,咯咯冷笑:“你一來我便懷疑了,你,根本不是聖教成員!”
原是他所謂的假冒是指這個。公蠣簡單回想了下,從進來到現下,自己一舉一動並無破綻,不服氣道:“胡說!你憑什麼說我不是……”正要說“聖教”二字,卻不由自主停頓了一下。
不是盜墓的嗎,怎麼成了聖教?
聖教,聖教。公蠣拼命壓制心中的念頭,堅決不往上面想。
王瓴瓦站直了身體,面具後面的眼神兇狠殘暴:“第一,聖教從來都是單線通知、單獨行動,傳訊者、幫忙者從不碰面。第二,聖教稱呼,不叫老大。第三,”他猙獰地盯著公蠣,“你話太多了,這種人,在聖教中活不了多久的。”
最後一條很是刺耳,但想了一想,還真是這樣。公蠣氣得不行,尖刻道:“你話不多,有什麼用?如今盜洞被妖術堵上了,你再有本事還不是同我一樣死在這裡面?”
王瓴瓦忽然抬起頭,沖著盜洞道:“信使大人,我明白今晚的任務是什麼了。您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公蠣驚道:“外面有人?”
王瓴瓦已經平靜下來,恢複了面無表情,道:“我一直以為今晚的任務是尋找骷髏蝙蝠紅斂衣,原來是你。”
公蠣覺得莫名其妙,叫道:“你胡說!我同你無冤無仇,你殺我做什麼?”
王瓴瓦活動著手腕,慢條斯理道:“聖教對我不十分信任,這次是考驗我來了。你說的不錯,這個尋常的土墳,不值得如此大費周章。盜洞被封,只有聖教才能做得出來,而這麼做的目的,便是測試我的能力和魄力。”他陰測測一笑,道:“殺了你,我就算完成任務,可以出得去了。”
真是無妄之災。公蠣膽戰心驚,舌頭打起了結:“我,我根本不知道什麼生教熟教,只是個普通百姓,今晚意外撞上,看到你盜墓,過來看個熱鬧……雖有不尊重,也,也不至於要殺了我吧?”
王瓴瓦腳尖挑起地上的小刀,握在了手中,冷酷道:“這個我不知道,我也從不打聽,我只管領取任務。你九泉之下,託夢給信使大人吧。”
公蠣抱著棺材板亂蹦亂跳:“等等,信使大人是誰?我同他無冤無仇……”
王瓴瓦一言不發,揮著尖刀朝公蠣撲來。公蠣倉皇之間拿起一把鉗子,勉強應對兩下,尖刀折斷,鉗子也離了手,兩人照樣圍著棺材打轉。但這一次王瓴瓦使了全力,如同跗骨之蛆,不管公蠣如何閃躲,他的手總是不遠不近差一點便要抓到。
燭頭閃了兩閃,熄滅了。公蠣曾聽聞,盜墓時,定棺燭一滅,盜墓者必須在一刻之內離開墳墓,否則定然死於非命。公蠣雖然不知是真是假,但寧可信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