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瓴瓦顯然更為相信此傳聞,大喝一聲,高高跳起,隔著棺材一把卡住公蠣了脖子,公蠣大驚,拼死一掙,兩人竟然都滾進了棺材中。
棺材中空間逼仄,兩人翻滾扭打,相互卡著脖子,誰也不肯鬆手。王瓴瓦雖是個常人,但夜間視力竟然不遜公蠣,且力氣極大,手腕腳腕靈活,幾次壓得公蠣透不過氣來。
一刻工夫早已過去,兩人仍舊保持著搏殺的姿勢。
王瓴瓦殺紅了眼,一手卡著公蠣脖子,一手扭著他的手臂,如鐵鉗一般。公蠣大半個身體被壓在下面,勉強咬牙支撐,漸覺體力不支。
若是稍一鬆勁,只怕自己埋屍此墓,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
公蠣被扭住的手徒勞地在棺材板上劃拉,發出輕微的刺啦聲。意識有些模糊,或者更加清晰,卡著的部位似乎沒那麼疼了。要不然,在棺材板上刻下自己的名字,等後人發現這個墓了,好歹知道自己葬在這裡?
嗯,不如寫個“龍公蠣到此一遊”,更為簡潔明確些。但三五年、幾十年後,自己化成了白骨,豈不是一堆蛇骨,那些個凡夫俗子,哪裡會想到“龍公蠣”是一條得道的靈蛇呢?只當是誰寫著玩兒的。
這真讓人喪氣。
咔噠一聲,骨骼發出清脆的聲響,公蠣腰部巨痛,瞬間回過神來。王瓴瓦的面具已經破裂,鬆鬆垮垮地掛在耳朵上,猙獰的臉正對著公蠣,像極了廟裡的夜叉。
公蠣連忙閉上眼睛,但就在閉眼的一瞬間,他發現棺材邊上有一個若隱若現的影子。
公蠣猛眨眼睛。
是那個曾經出現過的影子人。寬袍大袖,上衣下裳,頭飾服裝皆不是當下風尚,五官模糊單薄,透過他的身體可以看到墓室牆壁上的石頭。
影子人俯身看著公蠣。
王瓴瓦五官扭曲,露出森森的白牙,手上力度加大,公蠣想求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影子人輕輕地掰開王瓴瓦的手,公蠣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眼見再有片刻工夫,這個短命鬼兒便要命喪自己手下,王瓴瓦的手忽然抽起了筋,一點力氣也用不上,只要稍微一用力,便鑽心地疼。
情況很快發生了變化,公蠣一下子掌握了主動,手臂一勾,身子一轉,將王瓴瓦壓在身下,拼盡全力跳出了棺材。
王瓴瓦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幕,躺在棺材裡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手。他的手不聽使喚,五指張開又合上,對著空氣做出抓撓的動作。
公蠣大口喘著粗氣,還不忘挖苦王瓴瓦:“羊癲風犯了吧?”
王瓴瓦大喝一聲,突然折身跳起,朝公蠣撲來。情急之下,公蠣將歪在一旁棺材蓋子一推。
厚重的棺材蓋子撞在王瓴瓦的膝蓋上,王瓴瓦站立不穩,又一次倒在棺材中。
如此這般,王瓴瓦要出來殺公蠣,公蠣便推棺材板撞他,兩人誰也奈何不了誰。公蠣累得大汗淋漓,趴在棺材上,喝道:“再這樣下去,我們都要累死在這土墳堆裡了!”
王瓴瓦手不能用力,行動受到限制,陰沉沉道:“你說怎麼辦?”
公蠣看著黢黑的墓室,討饒道:“不如我們聯手,一起出去,今晚的事兒就當沒發生,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如何?”
王瓴瓦沉默了片刻,道:“好。”公蠣拉開棺材板,後退了一步:“得趕緊看看盜洞好了沒。”
王瓴瓦折身坐起,用手肘支撐,騰地跳了出來,誰知落地之後雙肘按住棺材,腳尖迅速一點,猛然朝公蠣胸口掃來。
公蠣雖有防備,但墓室空間狹小,躲避不及,被他一腳踢到腹部,踹至墓室最裡側。
公蠣捂著肚子,疼得死去活來:“你怎麼……言而無信?”
王瓴瓦眼冒綠光,在黑暗中像是困獸的眼睛:“我若不是能殺你,上去之後,也是一個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