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叡心裡不但沒有好過半點,反而更憋屈了。等到僕婦們一走,他就把銅爐丟到家僕的懷裡。
胡菩提躲在柴火堆裡,躲過那些護院的搜查。等到人聲遠去了,才從柴堆裡出來,拖住一個路過的壯婢,拖到柴房裡打昏了,換上僕婦的衣裙。趁著夜黑風高,暫時沒有人翻牆出去。
胡家在平城的宅邸離這兒不是很遠,他逃回宅邸,馬上叫府裡養著的大夫給他療傷。
胡菩提是北平將軍的長子,北平將軍重視這個長子,自小特意請了名師教導。學武的時候以免他成一個只會些漂亮招數的花架子,格外讓老兵教他。別說在同齡人裡,就算是在那些老兵裡頭,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比過他的。在秀容之時,沒人能戰勝他,沒成想,到了平城,反而被一個十七歲的毛頭小子給傷了。
大夫給胡菩提處理手上的傷,傷口說淺不淺,要說深還沒到危急性命的地步,下手的人算好了尺度。
這樣的人才真正的可怕,比那些一味殺人的要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怎麼樣了?”胡文殊在一旁問。
“還差一點就割到手筋了。”大夫答道,“包紮好之後,大郎君必須靜養,不可手提重物,也不可練武了。”
胡菩提點了點頭,嘴裡嗯了聲。
胡文殊抬頭,“慕容叡竟然還真的下這麼重的手?!要是鬧出來……”
“要是鬧出來,咱們阿爺的臉就要被鬧沒了。”胡菩提看著大夫給自己手腕處纏上布條。慕容叡的刀法精妙,而叫他稱奇的是慕容叡竟然還會風中辨別方向,這個不算什麼有本事。畢竟耳朵生在那裡,只要不聾的厲害,都可以,但沒幾個人能在雙眼完全派不上用場的情況下,只是憑借微弱的聲音來辨別敵人方向,而且要準確躲開對方的攻擊,準確無誤的傷到敵人,而不是一味的發瘋亂砍。
能做到這些的,少說也實戰了好幾年以上,十七歲的毛頭小子,也不知道在那兒練得這個本事。
“他已經詐出我是誰了。”
胡菩提這句,叫胡文殊白了臉。
“那怎麼辦,要是刺史找上門來……”想要奪去人家新婦,半夜裡去偷襲,結果偷腥不成,反而被那家兒子給傷了。要是被說破,他們丟臉還是小事,事情傳回秀容,恐怕阿爺的臉都要一塊丟光了。
“你放心,恆州刺史是個聰明人,他知道甚麼該點出來,甚麼不該點出來。”胡菩提嗤笑。
“慕容叡也不是個蠢貨。我們放心就是。”
一直到天邊泛青,刺史府裡也沒翻出個什麼東西來。
那血到了內門後頭就沒了,想必歹人把自己傷口給包了,不留下痕跡。
慕容淵為此大發了雷霆。歹人都摸到府裡來了,不管是外頭那些士兵,還是府內的這些護院,竟然沒有一個察覺出異常,若不是慕容叡恰好在那個時候起夜,恐怕這家裡發生什麼事了。
負責守衛的人,被慕容淵罵了個狗血淋頭。
慕容叡在一旁聽著並不做聲,一直到慕容淵罵完了,把人給攆到外頭去,慕容淵才問他,“二郎,你和那人過招過,招數上像是哪裡的人。”
習武之人所使的招數就和他這個人一樣,都帶著自己獨有的特徵,每個地方的都不一樣,哪怕想要模仿,都不可能像的完全叫人覺察不出來。
“像是北面的。”慕容叡指了指北方。
慕容淵眉頭不由得一皺。
“不過那人捱了我一刀,恐怕也不能再來了。”慕容叡說到這裡,清冷的眼睛裡總算是有那麼一絲得意。
慕容淵卻沒有任何放鬆,“罷了,二郎說的有道理。”一擊不成,已經讓人有了提防,那麼就算再來多少次,結果都是徒勞無功。
“開春之後,你去一趟洛陽。”
慕容叡有些意外,“阿爺?”
“去洛陽去拜訪我的幾個故舊,趁機也好和洛陽的那些人有些交往。”慕容淵看向他,“這也是為你好。日後有甚麼,也好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