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涼靜靜地聽著,對上蔣洛凝視著他似乎在詢問她是不是真的沒有責怪蔣晨國的雙眼,也只是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蔣晨國說的那些話她未必沒有聽進去。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對於蔣洛來說有多大的差距,而這樣的認知早在蘇旋跪在她面前央求她離開的時候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她離開,除了那個至今未對蔣洛說出口的原因,還有更多的是因為她當時根本就是被嚇得落荒而逃的。
她知道這個社會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是什麼,尤其是在進入娜爾思美術學院學院之後,見過那些全身名牌的公子小姐後更為深刻的瞭解。她也知道自己差在什麼地方,所以想要拼命的賺錢,只要回來的時候能夠有讓尋常人都不能立馬湊到的錢就是成功的。
可是……
徐嫣娜對她來說,並不是一個值得她忌憚的人,她害怕的不過是蔣洛即便不喜歡卻還是會和徐嫣娜在一起的事情。
在等待安涼回到醫院的時間裡,蔣洛即便疲憊卻還是強撐著等到她回來,所以在陪著她說了半個小時的話後就打起了哈欠。
柏渝正好從房間外走進來,手裡拿著一束花,見到蔣洛打哈欠的樣子有些抱歉的瞄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安涼:“先生,你是困了嗎?困了的話就休息吧。”
“不困不困。”
蔣洛連忙搖了搖頭,眼眶中因為打哈欠而溢位的淚水卻出賣了他。
安涼回頭看了柏渝一眼,笑著站起了身子:“你睡吧,我今天在這裡陪著你。”
“嗯?”
原本濃濃倦意的蔣洛聽到這句話下意識的想要坐直身子,卻被安涼眼疾手快的按下,才躺著一臉驚訝的看著她道:“你不回去?”
安涼點了點頭,扭過頭對柏渝說:“去準備溫水和毛巾吧,幫阿洛洗個臉就讓他睡吧。”說完又把頭轉了了回來:“你雖然是不想出院,但是你也的確沒有好全,就好好睡覺吧,我就坐在旁邊。”
蔣洛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看安涼那雙明明看著他心思卻不在他身上的眼睛,忽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洗完臉乖乖的躺下,蔣洛一隻手握住安涼的手,小心翼翼的問:“安涼,既然不回去,不如躺到我身邊來?”
安涼挑了挑眉。
柏渝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端著水盆就走出了房間,還十分順手的帶上了門。
安涼知道蔣洛是在擔心自己,可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沒有換洗的衣服,搖了搖頭:“我沒有洗澡,衣服也沒換……”
“有什麼關系。”
蔣洛輕笑著說了一聲,抓著安涼手的力道猛地加大,就拽著她倒在了床上,手肘幾乎砸到了他的胸前。
安涼默許的笑了起來,將鞋子蹭掉就鑽到了蔣洛的懷中。
關上了燈,將被子蓋在兩個人的身上,房中雖然開著溫度適宜的空調,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有些熱。
良久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蔣洛盯著安涼若有所思的雙眼,心裡雖然擔憂卻也不敢開口打擾到她。
安涼卻睡著了。
在先打哈欠倦意先行襲來的蔣洛之前,她表情安詳的睡著了。
在只有從窗外透入房間的月光下,蔣洛在昏暗的光線下凝視著安涼的睡顏。
他還記得,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經這樣攬著她入睡,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他也一夜無眠。她的面龐近在咫尺,臉上的放鬆卻不知道為何讓他覺得這可能是她這麼多年以來唯一一次如此舒心的睡夢。
徐嫣娜。
在他們要在一起之前,徐嫣娜是一個必須要處理的問題。
蔣洛小心翼翼的嘆了口氣,打量著安涼的睡顏,確認她沒有被自己的動靜吵醒,才微微挪動了身子,一手攬著她,一邊看著天花板暗暗出神。
半個月後,蔣洛安然無恙的從醫院大門走了出去,向全部人宣告他傷愈出院了。
在醫院外等著拿到第一手資料的記者並不少,所以見到蔣洛走出來的時候也沒有人會去想明明可以從地下車庫駕車離開的人為什麼要大張旗鼓的從醫院正門走出來。
“蔣先生!”
一名女記者擠過層層人牆,舉著話筒的手逼近蔣洛,沒有半絲停頓的問:“看你的氣色這麼好,當初的車禍是不是並不嚴重呢?”
蔣洛停下了腳步。
他環視了周圍急切得像是要撲上來把他吃了一般的記者一圈,說:“那我應該要被傷到什麼程度才能夠在這個時間出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