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腳步聲遠去,徐硯才搖頭嘆氣。
他挖了個坑給自己跳啊,可不跳也不成。為了兩人的以後,初寧確實不適合再呆在徐家了,他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初寧那頭跟著離開後,被一番‘厲色逼供’。她哪裡抵得過安成公主的手腕,最終臊得臉通紅,什麼都交待了,就連徐硯有時會抱抱她都說了。
安成公主氣得頭要堅起來,心裡不停罵著徐硯這個偽君子。小姑娘見她面有怒意,又將在杭州這兩年的相處都細細說出來,包括徐硯找魏家麻煩的事。
總之就是聽她說徐硯怎麼好,怎麼護著她,聽得安成公主一陣牙酸,咧嘴再沒好氣地說:“等你見過更出色的公子再說,今兒先放你回去,我會派人跟著你回去,省得你明兒過後又反悔!”
初寧能怎麼辦,只能可憐兮兮地點頭,心想這真要被拘起來不讓見徐三叔了,想想心裡都難過。
徐硯在晚上聽到說初寧身邊有安成公主的人,搖頭苦笑。那個時候他正好在徐老夫人身邊,順帶告訴老人小姑娘要去公主府長住的事,不想老人嘖笑一聲,還帶著幾分解氣地說:“這叫風水輪流轉,該,治你的人還在後頭呢。”
對兒子拐跑別人女兒的事,老人現在想想以後要喊宋霖親家,心裡就臊得慌。好不容易抓到刺幼子的機會,當然再給他心裡紮一刀。
說著,也不管他聽得雙眼發直,直接扶著林媽媽的手回內室。
徐硯就有種與所有人為敵的孤獨感。
最終一嘆氣,隻影孤單地慢慢回了院子。
次日徐琇雲出嫁,徐府張燈結彩,處處都是喜慶的紅色。
以徐家幾位老爺的地位,賓客滿棚,十分熱鬧。徐老夫人安排人在衚衕裡撒喜錢,連衚衕口都要被堵上。
初寧今兒穿了淡粉的小襖,早早就來到徐琇雲屋裡,看著她被喜娘捯飭來捯飭去,才發現原來成親也是件十分辛苦的事情。
吳馨宜應約早早過來,亦深有同感,對長輩給自己定親的事更加抗拒了。
本朝習俗是傍晚時分迎親,來送嫁的眾人都會在徐家用午飯,叫眾人沒想到的是,太子幾兄弟居然也來走了一趟。
這可把徐大老爺激動得,藏在袖裡的手都一直在顫抖。
太子前來,眾位大臣也不敢搶今天徐大老爺的威風,遠遠地看著太子與徐家幾兄弟說話。
幾位皇子低眉順目地跟在太子身側,一點也沒顯出兄弟間不死不休的暗湧爭鬥,皇家兄弟一副兄友弟恭的假像。
太子略坐一會,喝了杯喜酒便直接回宮了。其它幾位皇子得明德帝的吩咐,還要去徐琇雲夫家湊湊熱鬧,吃過喜宴才算完成任務。
眾人心裡都想,果然張家嫁進宮的那個姑娘極受寵啊。
徐大老爺長了面子,更是紅光滿面,喜上眉梢頭。任氏面上笑著,心裡卻苦不堪言。
等女兒嫁出去了,她這掌家權也就落到別人手中,連丈夫都給自己撐腰,心裡怎麼能不苦。
在徐立軒揹著徐琇雲出門的時候,任氏哭得不能自已,盡是為自己哭了。
而初寧總算見到了吳馨宜口中的臭人——林大少爺。
看著面相有些兇,身材高大壯實,一身的飛魚服,無比威風。
她瞧著心裡也咯噔一下。
這人長得太高大了,估計他能一手就把吳馨宜給拎起來,怪不得吳馨宜總不滿意他,和徐三叔還有吳世子都不是一個風格的人。
這才是真正的武者吧。
初寧縮了縮脖子,替好友也發起慫來。
吳馨宜雙眼早就瞪得跟銅鑼一樣,然後初寧發現,林大少爺在人群中注意到她們,朝她們露齒一笑。
牙齒潔白,笑容爽朗,跟夏日的陽光一樣耀目,身上那股子兇氣就不見了。
讓人又覺得挺好相處的。
她用手捅捅吳馨宜,想說什麼,結果看到吳馨宜在朝他揮拳頭,臉頰還有著淡淡的紅暈。她就若有所思,旋即抿唇一笑。
嫁女那方長輩都得在家中陪著客人吃宴,徐家的少爺們送親到張家,會留在那裡用飯。
徐家前院與後院依舊熱鬧,初寧準備入宴的時候,有一個丫鬟前來低聲跟她說三老爺有事找,就在穿堂那邊。
她看了眼亂哄哄的人群,又看了眼身後站著公主府來的侍女,只說長輩找她有事,讓她們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