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息怒,那是阿去,阿去——”
阿溟的聲音落下,那端穿著男子衣裳的阿去才松開夏意,一臉歡喜問:“小意可還記得我?”
她懵著臉,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點點腦袋,問她:“你為何會在京城?”
“天下之大,四海為家。”阿去驕傲地拍了拍束緊的胸脯。
景深也呆愣愣的,帶著怒意的拳頭緩慢松開,這時阿去已轉過來看他,嘖嘖道:“早就覺得景兄弟氣度不凡,竟沒想過有這麼個顯赫身世。”
夏意轉去看景深,忽然發現她壓根不知他是何身世,從未聽他提起過,更未想過,只知他是個富貴人家的少爺。
遂問阿去:“什麼身世?”
“嗯?”阿去縮了縮脖子,不解撓撓耳朵。
景深則有些慌,怕她會為此慪氣,斟酌著說:“我待會兒自己說與你,不許問他人。”
“哦。”她乖巧點頭。
阿去嘿嘿笑了兩聲,手便伸去景深那兒,搓了搓指頭:“上回在城門處是我幫了您,您看是不是得意思意思?”
城門處?
景深想起那日他被人追時是教一個橫空出來的小子把人撲倒的,忽然笑:“好啊,原那人是你。”
“對對對。”
“那我問你,中秋夜裡從我邊上跑過去的小賊可也是你?”若不是她,他也不會以為來人是追小賊的。
“那夜我只是教狗追了,可沒偷東西——”阿去說著捂嘴,“你胡說甚麼,不是我。”
景深:“……”
夏意:“……”
阿溟:“……”
“咳,便是為了愧疚我才幫你的。”
“那為何還要我意思意思?”
阿去:“……”不是說世子麼,怎麼摳摳巴巴的,她轉過頭去,又心疼地抱住夏意,也不知可愛的夏意妹妹往後吃得飽吃不飽。
景深不高興地把夏意抱回來,睨了眼阿溟讓他帶阿去到別處玩。
結果夏意不樂意來,與景深道:“我也想同阿去姐姐他們一起看燈啊。”雖然這處都是未點的燈……
見他突然又臭了臉,她又問:“這就是他鄉遇故知,對麼?”
“勉強算得上。”
“那一起走走多好呀,對麼?”
她總愛在話後加上“對麼”二字,瞧著像在問別人,實際上誰聽了也說不出個“不對”來,景深更是如此,除此外他又能怎樣,還不是撐大肚子包涵她。
跟阿溟走在二人後頭,見夏意圈著阿去手腕,還興致勃勃與她說笑,怎麼看怎麼礙眼。
這下她見著其他做得精巧的燈甩的再不是他的手,而是阿去的胳膊,世上真有東西能分開他與她的手,便是阿去的胳膊。
景深暗自咬緊牙關,小肚雞腸地算了算,從午間寧以南那個蝴蝶荷包起,到信裡教他詢問易寔,再到為了阿去拋棄他的事……短短一日之內,“罪行”便堪罄南山之竹。
再這般下去,他終有一日要酸死在醋壇子裡,得好生說說她才是,再……再兇上一點。
一側的阿溟莫名抖了抖,轉頭見世子爺的眼神就像把利刃,只差插去阿去背上。有些想上前把阿去扯開,可也有個私念——他不想接著同阿去扮甚麼斷袖了。
那便罷了罷,世子爺不高興會兒就好了,他卻能開心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