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定心丸還厲害,她每次聽後當真就不怕了,於是順著長梯,慢吞吞往上,爬了好久才到頂端,在景深的指點下顫巍巍地往上走了幾步,腿有些發軟。
輪到景深上來時,她提著膽往院裡探頭,景深怕她一頭栽下來,當即喝止她。
夏意卻覺得他還在下頭,是奈何不了她的,於是默默伸著腦袋,他將薄被和竹簟卷在一起,隻手圈抱著往上爬……他怕她栽下去,她也怕他沒扶穩摔了啊。
好在他也好端端地上來了,兇巴巴的,再不許她在屋簷上探頭。
夏意撇撇嘴:“又不是我想上來的。”
景深理虧覷她眼,展開竹簟,將被衾鋪在上頭,拍了拍:“躺下看看硌不硌。”
她乖乖爬上去,只有兩只腳踩在蝴蝶瓦上,試著躺下。
玉輪當空,躺在屋頂上看它又大了好多,她側頭看看蹲在竹簟外的景深:“很舒服的,你不要躺下麼?”
景深心怦怦直跳,想說這樣有失分寸,可還是不受控地點了點頭,遲疑問:“我能麼?”
“本就是你的主意啊……”
他臉燙些,終在最邊緣躺下,兩手停在腹上,整個人僵硬得像根木頭,過了好久才偏眼看夏意,與她中間只隔著一人寬。
被看得久了,夏意也偏過頭,小聲問:“不是看月亮麼?”
景深忙轉正頭,望著月亮尋思著從哪兒說起,停了片時悠悠開口:“聽說月亮上有個廣寒宮。”
“嗯,嫦娥仙子就住在裡頭,還有她的小玉兔。”
“那後羿你可知?”
“嗯,書上說帝堯時十日並出,他射了九個下來。”她伸出根指頭,圍著月亮劃了個圓,接著問,“為何會十日並出呢?”
“不過是神話罷了。”
“也是,又怎會有仙子呢?”
“……”
景深噎了噎,又偏頭叫她:“夏意。”
“嗯?”
“你偏頭看看我罷?”
“不要。”她非但沒偏向他,還朝另一側轉了轉,留給他發髻微亂的後腦勺。
景深愣了愣,今日再一次覺得她不對勁,壯著膽子一伸手將她腦袋掰回來,霎時僵住胳膊。
她哭了。
眼眶裡打轉的淚花彙聚在眼角,兜不住時便越過鼻樑,啪嗒一聲砸在身下的薄被上,暈開深色的小花。
景深手還輕搭在她臉龐上,呆了好久才拿指腹替她拭淚,夏意再也忍不住來,放聲哭起來,他找出方帕來替她慍淚,直到嗚咽聲漸停下。
月光下,少年低聲問她:“捨不得我?”
夏意抽抽鼻子,淚光點點,哽咽著嗯了聲:“捨不得,我還有好多事想和你一道做,還有好多書想和你一道背,還有好多好奇事想問你,還想……”
還想,還想問問那日在榴樹底下,他為何要偷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