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想想,沒點頭也沒搖頭。
他垂眼,索性抱著還帶著泡泡的福寶再貼了貼地,瞬時又沾滿了泥土和小石子。
福寶:“……”喵嗚。
夏意:“……”
怎麼像個小孩兒耍賴?她暗暗嘆氣:“我不回屋就是。”
手下又搓搓揉揉好久,景深才道:“我替你推鞦韆罷?”
“好。”
有了這個好字,景深利落抱起福寶,葫蘆瓢幾澆就把它洗淨來,指使它甩了水就把它送到階前曬毛。
臨走前指著它鼻子威脅不許在地上打滾,福寶委屈坐好,眯眯眼等毛毛幹。
夏意坐上鞦韆,籠在心下的朦鬱教夏日細風吹了去,兩條腿在空中晃悠著,忽然自在得像蝴蝶,果然同景深玩比縮在屋子裡有趣百倍。
可是,景深就要回去了。
日暮時屋外來了個漢子,問過知是白頭人,與二人說夏先生在高先生家醉了酒,恐今夜回不來的話。
將人送走後夏意才皺了眉頭,露出擔憂神色,饗飯也沒吃好。
景深推了推一碟臺心菜,慰解她:“先生酒量不佳,那位高先生定會照顧好他的。”
況且,依他看,她才是最該教人耽心的那個,如若他不在,豈不是隻剩她一個小姑娘在家裡,夜裡一準會怕。
不單他這般想,就連此時遠在襄雲醉朦騰的夏先生也想到這兒,忽然有些慶幸家裡還有個小子陪著她。
幾經勸慰,夏意才安了心,然愁容依舊。
景深覺得她著實不對勁,左思右想絞盡腦汁才明白來,定是昨日阿溟同她說了要回去的話。
難怪他整日都沒到院裡來。
想通這事,他趕忙搜腸刮肚,將聽過的趣事往外倒,趣事不夠他就將他兒時出糗的事搬出來,直說到月出東山。
正值十五,明月高懸,景深望著月忽然升起別的心思……
古來便有花前月下宜幽會的說法,此時無花,月總是有的。心動不已的人當即回屋抱了一卷竹簟和幹淨被衾來。
夏意不解:“這是做什麼?”
月光滿庭,襯著少年白皙的面頰,他笑著揚了揚下頜:“上房。”
說完將東西擱去石桌上,藉著月光溜去屋後將木梯搬出來,搭在屋簷上,拍了拍結實的木梯。
“真要上房?”
“騙你作甚,我帶你看月亮。”
可是庭中也能看月亮啊。夏意吞吞聲,說不出這話,點頭應他。
上一次用這木梯還是過年掃塵網時候,年紀同她差不多的木梯,她卻一次也沒上去過,這會兒扶著梯緣仰頭看,不太敢上。
“怕什麼?要是掉下來,我接著你就是。”
景深總說的一句話,怕什麼,要是如何如何,有他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