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會回來?”走了一段很長的沉默的路,她回頭認真問。
“什麼?”
“你去學醫之後什麼時候會回來。”她有些不想面對這個事實,可事實它就長這樣。忍下心裡的不捨,繼續說:“給我一個準確的數字吧。”
他停下了腳步,看著她等待、期盼的一張臉,不忍心回答:“六年。”六年委實太長了些,可以讓一個小姑娘變成一個女人。六年足夠改變一個人了。
“為什麼會要這麼久?”她不甘心追著問。
“因為我要先在爺爺的手裡學習,學到有能力考上那個大學之後才能去讀書。”他不敢直視她的眼睛,看了走不掉了。
她苦笑著,說不出話。那些情緒都積壓在喉嚨裡,在心肺裡。嗓子被擠壓得很難受,張口有了嘴型,有想說的話,但是卻失了聲。沒過一會兒,她笑得很苦澀,然後又淡定回去。每一步跨出得都很大,似是想摒棄掉這些總是讓她傷心的事。既然想走,那為什麼。她已經讓自己有些依賴上他了。總是在喜歡之後被離開。
“你會等我嗎?”杜澤還是不甘心地問出來了這句殘忍的話。期盼著,也不期盼著。
“會。”她下一秒堅定地回答,沒有猶豫片刻。
“為什麼?”他的心裡滿藏著喜悅,同時也心疼她。
“因為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的。”她加重了這個一定。這不僅僅是她的期盼,也是對他的信任。所以一定會回來的吧。
“好。”他再次上前抓住她的手,放在手心裡像摸著寶貝一樣撫摸,“我會努力早點回來的。”
“好。”這一聲好,她說得輕飄飄地,掠過她內心的黑色水面,驚起波瀾。
“你看這裡的景色多美啊。”許安指著面前的那片森林說。眼裡是憂傷,沒有快樂的一點影子。樹林沙沙聲在她的耳朵裡也變成了催促離別的樂曲。她最終還是要變成一個人。學習吧,別無他法了。
他附和著她的話:“是啊。”
所有人都說他是為她去學醫的。所以她會一直等下去,等到天荒地老,等到找到他的那一刻。那些人沒有直說,但是都暗示了她。剛從悲傷裡假釋出來,又陷入漫長的等待。你知道六年有多長嗎,跟小學生涯一樣長,孤獨日子裡,一分鐘就像是一小時一樣漫長。學吧,該學的總要學的。走吧,該走的都要走的。
“你覺得我喜歡你嗎?”一提到這些話題,她就有無數的問題。這個問題在她心裡藏了很久。
“喜歡吧。”他的話說得很不自信,“你對每個人都好,我不清楚我是不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他的回答很優秀,也沒有得罪她。許安心裡很苦,沒什麼想跟他扯的了。
大傻瓜,我喜歡上你了又怎麼樣,都要走的啊,為什麼不早說。這一點時間的喜歡得有多草率。
蕭蕭的風裡夾著熱情的梔子花香,她聞著只想靜靜地坐著享受人生。在一片光明之下,湖水猶為白亮。
“呵。。”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就一聲冷淡地哼出來。她自己知道,已經依賴了他,可他不相信自己的喜歡。這多正常,一個剛從悲傷裡出來的姑娘能有什麼真心。
“你要好好學習啊,別辜負了我的等待,更別辜負了付出的努力。六年的時間一到,你就得立馬回來見我。如果你沒有回來我就去找你,如果找不到你,我就繼續找下去,但如果我看見了你有了新的快樂生活,那我也不會再纏著你。我也是個有驕傲的人。”她冷靜地說出最後的結局。平靜的話語裡道出她的心酸。
她從來不喜歡別離,可憂傷總是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