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瘌眼又一琢磨,“我怎麼好像聽,他還有個妹妹呢?”
他話音剛落,柳玉喜就從屋裡出來了,打著哈欠,“娘,這大清早的,你們嚷嚷什麼啊,我哥好點沒?”
看見柳玉喜,疤瘌眼倆眼珠一亮,剛才那個不行,這個也不錯啊!
拉去窯裡頭,這樣的貨色不愁賣不了四兩銀!
疤瘌眼領著人,上去就要拉柳玉喜,她是從屋裡出來的,一看就剛睡醒,現在可一定錯不了。
被他們拉住,柳玉喜慌了,“哎哎,你們這是幹什麼,大白天的強搶民女啦!”
疤瘌眼可不聽她這一套,領了人拉著就要往外去。
對柳玉喜,柳鵬程實在是不怎麼心急,就這一猶豫的功夫,沖上去拼了命攔的柳大成就被人給一把推旁邊去了。
羅翠跟瘋了似的,扯散了頭發就上來搶柳玉喜,“誰也不準拉我閨女!你們拉那個破鞋去!我沒銀,我真沒銀啊!喪良心的,你們不能拉了我閨女去啊——”
她這一哭,柳玉喜也慌張了,“娘,這怎麼回事,我哥欠的昨天不是還了嗎!娘!?”
羅翠撲上去,又是廝打又是撓,然而她這村婦撒潑的本事,頂多就只能在村裡有點本事,對著賭坊的人,半點用都沒有。
疤瘌眼可沒那麼好脾氣,尤其對著的又是個胖婆,一推就給羅翠推地上了。
羅翠疼的哎呦一聲,躺地上半天都起不來,嘴裡翻過來覆過去的還是那幾句話,別拉走她的心頭肉,她沒有銀。
柳大成急得老淚縱橫,“三丫頭,爹知道你有出息,五丫頭她是你妹,你不能眼睜睜看她給賣窯裡去啊!”
“那爹你就能眼睜睜看我一輩,被這樣的弟弟妹妹拖到死嗎?”柳葉兒看著柳大成,她有不忍,但這份不忍對的是這個老實巴交的爹,不是柳玉達他們。
沉迷賭錢的人,就等於掉進了一個無底洞,再多的銀都填補不滿。四兩銀,對她來的確不算是什麼,但她就是不能開這個先例!
只要這一回讓柳玉達他們嘗到了甜頭,往後就有第二回,第三回。這次欠的是四兩,下次就會是四十兩,四百兩……
四兩她還得起,那四千兩,四萬兩呢?
而且一旦開了這個頭,就等同於預設了,柳玉達的債就是她來還,為了這麼一頭豬狗不如的畜生,她實在沒必要把自己搭進去。
柳大成是憨厚,不是笨,這道理他當然也明白,當下抖著嘴唇,硬是再也不出一句,勸柳葉兒幫忙的話來。
五丫頭是女兒,可他的三丫頭也是女兒啊!手心手背,他抉擇不出!
眼看著柳玉喜就要被拉出去,柳大成喘著氣,狠狠咬著牙,沖到牆角就撿起來了斧頭,然而,他卻沒有沖過去搶柳玉喜,而是一頭沖回了屋裡。
一聲木頭被劈開的聲音過後,柳大成捧著對金耳環就沖了出來,老淚縱橫,“有!銀有!你們別拉人!這個值錢,你們拿走!別拉人去了!”
羅翠眼珠落到金耳環上,頓時瞪大了眼睛,“那是我的,你們不能拿!”
她拼死拼活地也要去搶回來,見了金,疤瘌眼不拉柳玉喜了,抓了就走。柳大成死死地抱住羅翠,“咱不要了,人要緊,耳環不要了!”
其實,他不攔著,羅翠也搶不回來。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寶貝的金耳環被人拿走,再瞅瞅柳玉達躺床上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羅翠只覺得腳底冰涼,又有一團火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晃了晃,嘴一張——哇的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
羅翠哆哆嗦嗦地抬手,指著柳葉兒,“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