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趣的是,數日前,天族還大張旗鼓地替末生和祝棋舉行了定親儀式。這才剛剛攀上親家,天族就想有所行動,也是讓人捉摸不透。
我且等著看熱鬧,看看天族如何處理祝氏這個大麻煩。
正想著,窗外突然響起敲門聲。寂靜陰冷的夜,聲音顯得尤為清朗。
我瞬間起身,左手順勢從枕下一勾,抓住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誰?”
門外傳來沙啞的聲音:“姑娘,我是方才那位公子請來的大夫。那位公子放心不下姑娘,特遣了我前來。”
那位公子?他指的莫不是末生?我掐算時辰,末生走了也差不多一個多時辰了,為何這人來得如此晚?
我想了想,便道:“先生請回,我的手已無大礙。”
門外的人似乎沒料到我會拒絕,頓了一會兒才道:“如此甚好,那我就不打擾姑娘休息了。”
有趣。
在那人轉身欲走之時,我跳下床,開啟了門,叫住那人:“且慢,既然先生大半夜地辛苦來一趟,我也不好拂了先生的好意,還請先生進來。”
那人聞言轉過了頭,是一張頗為滄桑的臉,眼角處皺紋幾許,雙目晦暗,似是一位憔悴的老人。
我將他引至桌旁,點燃了房內的燭火,一時間房內顯得迷離朦朧,襯的窗外明月皎潔。我作勢將露出手腕,將“受傷”的手伸了出去:“還請先生看一看,我這手可還有救?”
那人估計是沒想到我如此配合,稍許的錯愕後,抬手覆上我的手腕,一副把脈的模樣。
過了一會,方開口道:“姑娘的手傷勢不重,不必憂心。”
“一看先生就是醫術高明之人。”我不動聲色,一邊說著話,一邊暗地裡摸出腳踝處的銀針握在手中。
“為何?”那人按住我手腕的力度不自覺加深了幾分。
我笑道:“因為我的手根本沒受傷啊。先生,你裝得過了點吧?”一邊說著,我迅速抽回我的手,右手抬手揮去,一排銀針閃爍而過,朝那人直直襲去。
那人冷哼一聲,靈活回身,竟是將一排銀針全閃身躲過。左手施力,面前的桌子登時被劈成兩半,一半氣勢洶洶地朝我砸來。
我暗道好內力,閃身躍到了高處的房樑上,雙手裡也多了兩把明晃晃的匕首。那半張桌子砸在牆上,化作漫天的細碎木塊,將我方才點燃的蠟燭瞬間撲滅。
“黑燈瞎火的,有意思嗎?”我從房梁之上一躍而下,趁燈火瞬滅、那人失神之際,手握匕首向那人的後背襲去。
那人聞風抬頭,一隻手卻是毫不畏懼,遒勁有力地一把抓住我作勢揮下的手腕。此人的內力頗為深厚,竟生生接下我這一掌。
不及多想,我翻轉手腕,扔掉匕首,主動抓緊那人青筋凸起的手臂,懸空往下,狠狠踢在那人的小腹處。那人暗吐一聲,不得已放開了手,往後趔趄了數步。
好機會,我心中一緊,腳尖直抵身後的牆壁,借力一躍,握住匕首迅疾地朝著那人面門揮去。那人的步伐已有幾分淩亂,饒是如此,卻仍是反應敏捷,堪堪側身躲過了我的匕首,只在脖頸處劃出一道血痕。
我暗罵一聲,此人內力遒勁,明顯勝過我一籌,但靈敏度相較我而言卻稍遜一分,我只能出其不意地傷他。真要論個高下的話,我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那人已然回醒過來,摸了摸受傷的脖子,眼神陰鷙地望著我。
“看閣下的身手,不像是風燭殘年之人。”我暗暗活動左手,方才那人的力度過大,我的左手痠痛不止。這樣的力度,豈能是一個憔悴老頭的力度?
很顯然,這又是易容的把戲。
我輕嘆一聲,默唸咒語,體內的流凰劍溢芒而出,劍氣繚繞。今夜,怕是一場苦戰。流凰劍已然在體內沉寂了一段時日,落齊的修為也隨之精進不少,若非不得已的情況,我是不會輕易喚出此劍的。
那人見我流凰劍已出,便知我已起了殺心,一雙陰鷙的雙眼也投射出冷冽的目光:“我並未與你生死相搏,你何故非要拼個你死我活?”
“不好意思,”我握住微微顫抖的劍柄,劍鋒相指:“我從不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小瞧敵人,要是我一不小心死了,那可就虧了。”
話語未落,我運氣於劍身,一陣蜂鳴聲過,流凰劍幻化成二十四道劍影,光芒大現。我翻手為陣,引領二十四道劍影向那人揮去。頓時空中的所有劍影指向那人的方向,淩厲而去。
那人不慌不亂,似是不準備閃身躲過,眼看劍影將至,他緩緩提起一掌,精厚的內力從掌間溢位,竟生生停住了淩厲迅疾的劍影。膠著一晌,他雙手一同發力,空中二十四道劍影頓時湮滅,氣流紊亂,刺目的光芒乍現。
☆、第 50 章
光芒湮滅之後,我手中的匕首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後面抵住那人的脖子。
不錯,這人果然中計。他以為流凰劍是我全部的殺招,自然是全力以赴地對付我拋下的招式,絲毫沒料到我已然閃現在他身後。
“別動。”我低聲喝道。
那人身形一滯,怒聲道:“卑鄙!”
我將匕首又向前抵入了幾分:“分不清主次嗎?現在你在我手上,便是我說了算,你給我閉嘴!”
那人脖頸處青筋暴起,儼然被激怒的模樣,卻也還是忌憚我手裡的匕首,咬緊牙關,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