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阿棗經常寄家書回來,但李氏仍把她看了又看,確定閨女無礙之後才放下心來,摸了摸她的臉:“怎麼瞧著你瘦了?”
阿棗笑道:“哪有的事,我明明胖了,娘,剛才那女人是誰啊?怎麼這般張狂?”
李氏嫌惡道:“誰知道,隔壁新搬來一家人,整日打人罵狗的不消停,行事也囂張跋扈,神叨的不行。”
她氣道:“我看咱們院後面有塊空地,按說這空地就屬於咱們家的,我就把空地墾了一遍,準備種些菜蔬,還能省下一筆開銷,誰想到他們就湊過來,非說那塊空地是他們的,他們要留著搭下人住的屋兒,還要我賠償他們錢,有病。”
她罵著罵著自己也笑了:“這夥人還說自己是什麼皇親國戚,說是什麼國舅爺,真笑死人。”兩任國舅都出身公府,他是哪門子國舅?
阿棗也笑了,原來是一群腦殘:“娘別擔心,我回頭想個法子整治他們一番他們就老實了。”她沒把這群蠢貨放在眼裡,頓了下又道:“這半年您和哥哥怎麼樣?”
李氏喜笑顏開,跟她絮絮道:“你哥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你以後不用這麼辛苦的假扮他,我在京裡也挺好,有位姓方的姑娘常來幫扶我,還有個叫‘阿尋’的,也經常來幫咱們。”
姓方的她知道,肯定就是方如是,她對沈入扣一直有點意思,但是另一個是誰?阿棗奇道:“阿尋是哪個?”
李氏道:“上回她的馬車不小心把我帶了一下,她心裡一直過意不去,沒少來幫忙,一來二去我跟她就熟了,見她這樣送東送西的,我反而過意不去了。”
阿棗笑著勸慰了幾句,又把一路的驚險減去,說些路上的風光給她,她說著說著突然頓了下:“娘,你知道霍珏這個名字不?”
李氏愣了片刻,搖了搖頭:“不知道,怎麼了?”
阿棗見她神情不似作偽,猜測霍珏可能是換了名字,她正要說話,正巧沈入扣這時候推門進來,阿棗高興的不行,跳過椅子給親哥了一個熊抱:“哥,你回來了!”
沈入扣見著妹妹也很是驚喜,拉著她說個不住,一家人敘話敘到半夜。
阿棗休息了一天就得去薛見府上當差,才準備換官服,突然想到她哥現在已經好了,就把洗好的官服給他送過去:“哥,你好幾年沒當差了,今兒先去殿下府上練練手吧?若是有什麼不知道的,就回來問我,再不成我頂你一陣也是可以的。”
阿棗告訴母女二人薛見發現她是女子的事,不過他不但沒有責罰,反而還幫她遮掩,母子倆都覺著四殿下真是大好人吶!
沈入扣也不想讓妹妹太過勞碌,點頭答應了,他剛到府上就被薛見叫過去。
薛見正在看公文,頭也沒抬地就想把人摟到懷裡,沈入扣看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殿下?”
薛見愣了下,這才抬起頭來,他原來看阿棗假扮的沈入扣和真的沈入扣還要區分片刻,現在一眼就能瞧出來,筆尖微頓:“沈入扣?”
沈入扣知道他的意思,拱手道:“正是卑職。”
薛見眯了眯眼,搭在他肩上的手輕輕拍了拍:“好好幹。”
沈入扣更覺著他人品極好,連連道謝。
結果就是這位人品很好的殿下,活生生挑了他一天的刺,他抄錄公文某個字多了個部首,也不知道薛見怎麼就能瞧出來,直接給他打了下來:“重新抄一遍。”
沈入扣只得又重新抄,順道還把賬目算了請薛見過目,他只瞧了一眼:“裝訂歪了,拆了重新裝。”
沈入扣又可憐巴巴地拆了重灌,薛見卻又指著一間院子:“你為什麼沒安排人灑掃?這個月的月俸減半。”
沈入扣:“...”
他一臉懵逼地捱到下差,薛見叫住他,不冷不熱地問道:“令妹在家呆的可好?”
沈入扣怔怔地點了點頭:“挺好的。”
薛見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就讓她好好待著。”有本事待到他親自上門拿人!
沈入扣生無可戀地回了家裡,正要問問他做錯了哪裡,突然見街口擺開了儀仗,有個內侍手捧聖旨老遠地騎馬而來,不少鄰居都探頭瞧熱鬧。
沈家一家子齊齊愣了下,就見那內侍往沈家這邊走過來,他對著沈入扣微微一笑:“勞煩沈大人行個方便,讓咱家入內宣旨吧?”
沈入扣連忙讓開,內侍抬腿走進去,他身後還跟著幾個禦前侍衛抬了五六個大號的箱籠,沈家人更是滿臉茫然無措。
其實按理來說宣旨應該擺香案截止的,不過沈家沒那個條件,內侍也不刁難,就站在院中宣旨,駢四儷六雲裡霧裡地說了一通,最後才道“...封夫人李氏為一品誥命夫人,封長子沈入扣為侯府宗冊世子...”
沈家人眼睛險些沒瞪出眼眶,這可不是尋常封賞啊,不光是侯爵和侯爵夫人位份,而且這爵位還是世襲罔替的,可不是那些降等襲爵可比的,就是京城這等世襲罔替的爵位也不多見,可謂是無上榮寵了!
尤其是李氏,給驚的三魂沒了七魄,內侍小聲催促:“還請李夫人接旨。”
李氏怔怔地雙手接過聖旨:“這...”
內侍笑著拱手道:“沈大人...哦,現在該稱侯爺了,侯爺多年不在家中,您詫異也是常理,過幾日等侯爺歸京讓他跟您細說吧,侯爺這回立下大功,福澤家人,這些都是皇上親口賞賜的。”
他一指地上擺著的幾個箱籠:“這裡面是誥命的霞帔和文書玉冊,裡面還有兩份房契地契,聖上賞了兩座宅子,他知道您家放置不便,所以那些金銀珠寶古董玩物都放在宅子裡,您選個時候去清點清點。”
他再說什麼李氏都沒有聽見,只聽到‘歸京’二字,神情就恍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