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棗給他扔了個白眼,薛見突然摟住她,臉埋在她的頸窩裡:“阿棗,我真的很高興。”
阿棗一直以為他的心思只有神仙才能知道,聽他這樣說不覺愣了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你這匹千裡馬終於有機會跑一跑了。”
薛見道:“也不全是這個。我是想有朝一日莊朝必能一統天下,稱霸四海。”
阿棗愣了下,薛見也自知失言,正好此時熱水桶抬上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起身去洗漱。
她跟在他身後要看他身上的傷勢,等到身上的血泥被沖刷幹淨之後,他身上果然只有幾處擦傷,阿棗忙取了藥膏來給他塗藥,難免又絮叨他幾句,薛見一概含笑聽了。
阿棗一邊忙活一邊問道:“我雖然沒打過仗,也知道不是個輕松活,打個三年五年都不稀奇,你怎麼三個月就下了三城,這也太順利了些。”
因為有霍珏裡應外合,..薛見沉吟片刻,霍珏的身份暫時還沒公佈,他也只笑了笑:“我放下話去,要是他們三日之內不投降,我就進軍屠城,他們沒過一日就開門相迎了。”
阿棗想到屠城之後屍山血海的場面,不禁打了個寒顫:“要是他們過了三日期限...你真的會屠城嗎?”
薛見閉目躺在浴桶裡,沒有接話,阿棗心裡沉了沉,不大想說這個話題了:“我離家也快半年了,還挺想念家裡人的,你這刺史要任三年,我不會真的三年後才能見到我哥我娘了吧?”
薛見微微直起身子親了親她的下巴:“別怕,離回京不遠了。”
薛見料事一向準確,果然不到十天宮裡就來了信,讓薛見先卸了差事,回京聽候封賞。
阿棗就算想回家,聽了這樣的聖旨也憤憤不平:“這三座城池是你辛苦打下的,憑什麼讓你現在回去?這不是明擺著要奪你的功勞嗎!”
薛見眼看著就要當一方諸侯,結果被這一道聖旨硬召回去,他只笑笑:“是你的東西,旁人也搶不走,早晚會回到你手裡來的。”
阿棗一想這位以後可是要坐擁江山的主兒,於是也笑了:“你都不急,我也不急了。”
皇上那邊催的急,薛見辭別了尋陽的官員就登船回京,急死忙活趕了半個月,這才到了京城,他帶著阿棗擺著儀仗程序,就見城門口也擺了全套的儀仗,阿棗見這架勢還以為皇上親自來接人了呢,沒想到定睛一看,居然是二殿下。
阿棗這時候自然易容成沈入扣,她隨著薛見下了馬車,就見二殿下擺了三把曲柄九龍傘、四把直柄龍傘、二把直柄瑞草傘,還有什麼龍旗豹尾香盆等等,竟然大半是皇太子的規制,他區區一個郡王,憑什麼用這樣的儀仗?
她轉向薛見,薛見似是沒瞧見,神色如常地和二殿下見禮,二殿下笑了笑:“父皇有事在身,不能親身來接你,所以賞了我儀仗讓我來迎你。”他又佯做親熱地在薛見胸口頂了一拳:“行啊你老四,短短半年的功夫,竟然立下了汗馬功勞,我這個做哥哥的倒是落在你後面了。”
前面的話聽著是捧薛見,實際上卻是變相的炫耀,阿棗皺了皺眉,薛見神色如常:“一點小事,跟二哥自然是不敢比的。”
兄弟倆互相吹捧著進了京,阿棗聽的嘆為觀止,二殿下把薛見送到家門口才告辭,臨走之前道:“父皇讓你先收拾打點一二,明日再回宮複命。”
阿棗等二皇子走了,迫不及待地跟薛見咬耳朵:“二殿下就是一張嘴說得好聽,用什麼皇太子儀仗接你,擺明瞭就是要給你下馬威嗎。”
薛見笑著把玩她的青絲:“你瞧出來了?”
阿棗有意賣弄,得意洋洋地道:“他原本是幾個皇子中最出眾的,現在你後來居上,他那點戰績一下被比的什麼都不是了,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給你來了個下馬威,告訴你他才是最得寵的,我說的對不?”
薛見嘖了聲:“連你都瞧出來了。”
阿棗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你給我解釋解釋這個‘連’字,別以為只有你會算計,我也是很厲害的!”
薛見失笑道:“是了,我家阿棗卿卿最是聰明不過。”
阿棗用手肘把他撞了一下:“殿下,你說你這回回來皇上會怎麼封賞你?會不會也給你個郡王?”
薛見一笑:“這可說不準。”
阿棗道:“我就在這裡先恭喜你了。”
薛見表情有些神秘:“不光是我有喜事,你們家的喜事怕是也要近了。”
阿棗追問了幾句,見他笑而不答也就不跟他扯,最主要的是她心裡隱約有了預感,她幫他安置了一下就要回家:“我得先去看看我娘和我哥。”
薛見理解她的心情,命人備下快馬送她回家。
阿棗迫不及待地跑到巷子裡,卻瞧見李氏和一個富態的中年女子在吵架,李氏素不愛跟人相爭,憤憤撂下一句:“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她轉身就要回屋,那富態女子卻不依不饒,扯著她的袖子不讓她走,仍舊叫罵不休,看樣子還有些喊人來打架的意思。
李氏臉色難看,那女子仍罵著‘賤婦!□□養的...好不講道理的東西...’,看那樣子怕是要上手,阿棗一瞧就炸了,立刻翻身下馬,握住那富態女子的手腕一推,劈手就賞了她一耳光。
要是擱在原來她也不敢說打人就打人,現在她出去一趟長了不少見識,也不怕一個潑婦。那潑婦揚手就要還擊,被阿棗又在另一邊臉上賞了一掌:“叫什麼叫?!我乃堂堂朝廷命官,趕在官員院子門口叫囂,你不要命了不成?!”
潑婦一左一右兩個巴掌印好不喜慶,正欲撒潑,薛見派來的幾個護衛就見機極快地站在她身側幫她助威,潑婦見勢就是一慫,撂下一句狠話:“你們給我等著,回頭叫人來收拾你們!”
阿棗和幾個護衛都笑了,她轉身扶住李氏:“娘,你沒事吧?哥哥呢?他怎麼也沒來幫忙?”
李氏見她回來,竟歡喜的愣住了,半晌才摟著她:“我的兒,你可算是回來了,娘想你想的睡不著覺。”她又解釋道:“你哥上街買紙筆去了,你快進來,咱們好好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