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川低頭沉吟了一會兒,老李有些欣慰,這位總算能想想對策了。
沉吟完,秦望川露出了一個微笑,“那就證明今日無人與我搶午飯了?”說完,大步流星地朝飯堂走去,步伐很是急切。
老李在她身後瞪著眼睛,良久,狠狠地嘆了口氣。
其實秦望川並沒有去飯堂,她逃離開老李的視線後,架起輕功,幾個縱躍,就到了連勝軍平日裡常訓練的地方。
她將身影隱藏在陰影中,無人能發現。
一群人都席地而坐,氣氛有些沉重。
那個向來脾氣暴躁,兇言兇語的吳蠻子,竟然在捂著臉哭泣,雖然聲音聽起來很是滑稽,但是沒有一個人笑。
大家都沉默著,甚至有人也抹起了眼淚。
“俺不孝,前年俺爹去世,俺在邊關打仗,等信兒傳來的時候,俺爹連骨都撿完了,到死都沒能見我一眼。如今俺娘病重,俺離她不遠,卻回不去。俺不孝啊!”
說著說著,他開始嚎啕大哭,像一頭受了委屈的熊,龐大又悲傷。
秦望川心中一緊。
另外一個模樣挺俊,就是有些黑的人也哭出聲來,說:“我才成親就參了軍,娘子孤苦一人過了三年,我卻只回去了一次,如今聽說娘子境遇並不好,常受人欺辱。我心中有氣,卻無計可施。”
又引起一陣悲鳴聲,大多數的人都感同身受。
戰場上他們是鐵血男兒,殺敵無數,毫不手軟,然而在戰場下,他們只是家庭的一份子,也有著柔情,也有著悲情。
可如今有些這麼好的機會,憑戰場上的武藝,他們有信心致勝,然而這種比試年年都出乎意料,所涵蓋甚多。
再加上由那個不靠譜的驍騎尉來領隊,他們想回家的願望,也只能是空談。
秦望川心中一陣悲傷,都是可憐人,親人在世卻不得探望,比親人不在世更加煎熬。雖說這些軍人絕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然而也是值得幫助的,畢竟他們是保衛家國的勇士。
畢竟天地無終極,人命若朝霜。
秦望川沒有再聽下去,而是轉身離開了。
翌日一早,秦望川穿上筆挺的黑色的官服,這軍營的官服是比較修身的,更襯出了她平滑的肩膀和柔韌的腰身,看上去很是帥氣。
第一輪的選拔是從整個羽林軍開始,方式也是比較野蠻,上去就打。對於連勝軍來說,最不怕的就是打架,短短的一刻鐘時間,全場沒有被請出去的就只剩幾支隊伍,不過四五百人,而連勝軍一百人,沒有一個下堂。
只有秦望川,全程在狼狽地東奔西跑,雖然沒有人無聊到來對付她,但想要躲開那些亂飛的兵器,也不是個簡單的差事。
看臺上的司空臨安冷冷地看著她,嘴角卻並沒有繃緊。
最後一共選出了三支隊伍,各有三十人,分別命名為羽一,羽二,羽三,那副將保證,無論哪支隊伍最後奪得勝利,那麼這支隊伍所在的軍隊,例如連勝軍,都會得到獎賞。
連勝軍是自行挑選了三十個各有特長的人,秦望川大致掃了一眼,吳蠻子,老李,那個黑男人陳兵,都在其中,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看起來很是熟悉的人,秦望川定睛一看,睜大了眼。
這不是抹玉嗎?
他白嫩的臉在一群糙老爺們中很是明顯,秦望川挑了挑眉,原來他是連勝軍的人,不知為何司空臨安竟然選他做自己的侍衛,因為在整個連勝軍中,抹玉的實力只能算作中下。
三支隊伍都出發了,排成了一長溜,整齊劃一地向東邊行進,秦望川蹭到老李身邊偷偷打聽他們這是要往哪裡去,結果老李搖搖頭,說他也不知道。
秦望川昂起頭向東邊遙望,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高大連綿的山脈,遠遠看去就像是拿著沾滿墨汁的毛筆一筆勾勒而成,與後面的天空融為一體。山脈的植物高大茂密,看不見一絲土色,十分神秘。
秦望川心中一緊,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壓抑感充斥了內心。
她甩甩頭,丟掉這些奇怪的感覺。
遠遠在後面騎著馬的司空臨安看著她的表情,心中劃過一絲疑惑,難道她也感覺到了,這次的不對勁?
幾乎走了一天的功夫,秦望川終於看見了山腳,離近後才發現,這座山脈幾乎全部是樹林,被樹冠掩蓋的地方,仿若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