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德銘扭頭看了身後三人,長嘆聲息,揚天說道:“你們三個是靖勇伯府的嫡子,你們都大了,該做什麼,有分寸,不必爹爹多說。
“今年的天比往年要冷,都入了春,又倒春寒了,你們母親的腿又開始疼了,多去她跟前孝順孝順,好兒郎凡事以孝為先,你起來吧!”
說著裴德銘轉身抬步便離開。
三人皆是沒想到,爹爹會說這些……
聲音中的無奈和疼愛有些孤獨,嘆世間的人心險惡,息兒女的不懂人事,一家子老小都在他一人身上,他卻對自己子女,無可奈何!
裴詠毅直起身子抬頭,深深看了爹爹一眼,回想著他剛說的話,忽然,他發現爹爹的寬背有點駝了,淚水猛然充斥眼眶,瞬間他有些明白爹爹的話,嘴裡默唸著:‘好兒郎’三個字。
身後的裴詠寧和裴詠燁皆是垂下頭,默不作聲。
裴詠燁聽到裴詠毅嘴邊的話,喃喃道:“看來你終於要長大了……!”
裴詠寧嘆了口,眉眼望著裴詠毅,眼光卻悠長了。
原主的爹爹是個武將,年輕時因救過當今皇上一命,得了伯爺的爵位,但也從此不能再上戰場,裴德銘因救皇上,腰上的脊椎受了傷,從此不能揮刀槍。
一名武將,從此卸甲歸鄉,一不能帶兵打仗,二不能保家衛國,心中的抱負藏在胸間。
然兒女不省心,家道又中落,世事無常,他卻沒有能力扭轉,他悲嘆人事,更願家裡的人無憂無慮。
裴詠毅的長大,是對爹爹背負的理解,才會遲遲不肯收回雙眼。
裴詠寧為這相互扶持,互不埋怨的一家人而感動,更為有這樣一個爹爹而自豪。
任你在外嘗盡白眼與冷待,家裡始終是你厚實的歸屬,這份溫情只有在家裡才會有。
前一世,她為爭上游,成日埋頭工作,廢寢忘食,一個星期都不往家裡打一個電話,父母常常欲言又止的思念,至今想起來,心裡滿滿的虧欠。
如今再也沒機會了……
裴詠寧熱淚盈眶,她如今所能做的,就是代替原主護好這一家子,想辦法使這個家強盛起來。
更重要的事,原主不能就這麼死了,朱敏喬和她的幫兇們,一定要付出代價。
……
安國公府。
朱家弟妹攙扶著朱家兄長和長姐回了府裡。
安國公正在翹著二郎腿,端著他的白瓷茶碗,哼著什麼調子,慢悠悠的享受著人生。
門口被四人擋住了光線。
安國公捏著杯蓋颳著杯垣,“怎麼樣了?你們的名聲保住了嗎?”
四人相互看了看各自身上的傷,將頭壓得低低的,誰也不敢上前接話。
半晌,安國公沒有得到回應,扭頭看了過來。
只見他的大娘子,手腫的像水缸裡泡過,而他的大郎君,捂著屁股,臉上疼的極盡扭曲。
“這是怎麼回事?”安國公大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