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祿貴自己作死,和陛下沒有關系。”蒲公公說,卻不敢去看裴衡。裴衡點點頭,又冷著聲音吩咐:“既然這樣,你應該知道要如何對付攬月殿那邊了吧?”
“陛下的放心,祿貴……這個奴才死了的訊息半點兒不會傳到攬月殿。”蒲公公說。
裴衡點點頭,自己先提步去了。
蒲公公留在原地,半晌他才摸出懷中的紙花,嘆口氣道:“好兒子,不是爹不掛念你,只是你太傻,為一個宮女丟了性命,實在不該啊!”
紙花落在地上,被寒風吹到吹到半空,然後成為幾縷輕飄飄的碎片。
攬月殿的華容心中鈍痛,他扶住心口大口喘氣幾次,玲瓏嚇了一跳,忙過來幫他拍背順氣:“公子這陣子是怎麼了呢?”
“我也不知道。”華容強壓住喉間腥甜的不適感,沖玲瓏勉強笑笑:“就是心裡忽然有些不踏實。”
玲瓏卻有些緊張道:“我聽說有情人心有靈犀,公子你這樣心痛,會不會是王爺他……”
華容搖頭,他笑道:“祿貴之前雖然這麼說了,但如今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再說了,有訊息的話,祿貴會送過來的。”
“嗯。”玲瓏這才點點頭,後又嘆口氣,道:“也不知道祿貴在忙些什麼?好幾日都沒看到他了。”
華容一笑,道:“你呀,下次對他溫柔些,小心以後他被你給嚇跑了。”
玲瓏也一笑,從一邊籃子裡摸出一雙刺繡的鞋墊來:“我前幾日才想起來我和祿貴之前見過的,上次用披風給他勉強做了雙鞋墊,等著下次他來,我把這個給他。”
“他一定很高興。”華容說著,彷彿可以看見祿貴拿著鞋墊不知所措傻樂的模樣。
大澐深牢。
謝南弦已經被帶到這兒三日了,因著人人都知道他和裴衡的恩怨,因此獄卒懲罰他時都是下的死手。
裴衡期間來看過他一次,眼看著帶著淺淺笑意的謝南弦被抽打到不成人樣。
最後他自己也看不下去,便再也不來了。
獄卒今日捏著鞭子站在這個血淋淋的人面前。一時間也沒有了抽打的想法,便擱了鞭子,道:“哪怕做過皇帝又有什麼用呢?如今還不是被鎖在這兒?”
謝南弦的頭發和血塊凝結在一起,他艱難地抬起滿是血汙的臉,他嘶啞著嗓子,說:“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痛快?”
“你是說,殺了你?”獄卒問。
謝南弦點點頭。
獄卒忙擺著手,道:“不可以不可以,我雖然接了命令要好好招待你,但上面的也發了話,不能要了你的命,否則要我陪葬呢!”
謝南弦咳嗽兩下,嘴角頓時滑下一條渾濁的血絲,他幹脆低下頭來,再也不動彈,獄卒探了探他的鼻息,確認還有氣,也就放心地到外面喝酒去了。
這兒是大澐深牢,用來關押最大犯人的地方,這兒白和黑被分割地太過明顯,謝南弦看著面前無邊無際的黑,自嘲一笑,他這次是真的要死了,應該留下些什麼吧?他認真地想了想,最後卻只想著此刻若是可以看見華容該多好?
在下一場鞭打到來之前,謝南弦徹底昏死過去。
裴衡派人帶著東西去攬月殿,都是些稀奇有趣的玩意兒,若是平時華容自然歡喜到親自過來謝恩,但這幾次確定都如石沉大海,沒有迴音。他有次派人去看,結果華容卻拖那人將東西全部都帶了回來,最後他便不再去問了,只自己騙自己,華容將一切都收下了。
向北寒捷報頻傳,應該不日就要回朝,屆時他就有理由當著天下處死謝南弦,而他的華容也會慢慢明白誰才是他的依靠。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裴衡點點頭,拿起了下一本奏摺。
戰場之上。
向北寒站立在鮮血淋漓的戰場上,周圍淩亂的屍體和還未燃盡的火焰都在告訴旁人這裡剛經過一場廝殺。
南洺計程車兵還心有餘悸,當年皇甫景攻打皇城時也沒有如此慘烈。
向北寒他努力睜開眼卻只看見滿目鮮紅,他眨了眨眼睛立刻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疼痛,他便又記起來,他的眼睛已經被南子湘用弓箭射瞎了。
向北寒再一次算錯了,當他帶著士兵來到皇城內部時,邈染和南子湘同時出現在上面,他大聲下令撤退,卻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