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來,道:“華容,朕可以原諒無數次,都冷靜一下,朕忙完了清平王的事再來看你。”
裴衡離開,華容仍坐在原地,這時候有一個腳步聲緩緩靠近,他抬頭,是雙眼通紅的玲瓏。
“容公子,王爺這次死定了嗎?”她問,聲音已經帶了哭腔。華容搖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裴衡要如何處置謝南弦。
到了夜裡有人帶來訊息,說是裴衡把謝南弦關押到了一處行宮,沒有打入死牢。
華容微微鬆了口氣,他又問:“訊息可靠嗎?是誰說的?”
“自然可靠的!”那人道:“是祿貴帶回來的,聽說如今他很得蒲公公寵愛。”
華容把訊息給玲瓏說了,玲瓏終於止住了眼淚,她道:“那我明日便去打聽王爺被關在哪裡。”
“嗯,”華容想安慰她,卻又不知道如何安慰,這時候卻有宮人來報:“邈染公主到。”
邈染依舊一身風風火火的樣子,大冷天依舊裹著她撩人的大紅色衣裳,只在外面罩了件長衫。
“公主請坐。”華容勉強一笑。
邈染坐好了,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一時,殿內只有他們二人。
“容公子,我來,你也應該知道是為什麼。”邈染說。
華容微微移開目光,他艱難開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救清平王。”
“他是為了你。”邈染說,語調清冷,彷彿華容若是袖手旁觀便是大錯。
華容忍不住道:“我沒有讓他回來,是他自己回來的!”
“他喜歡你,他自然要回來。”邈染說,她伸手將華容的下巴掰過來,逼著他和自己對視。
華容奮力推開她的手:“你不是也喜歡他嗎?那你為何不救他?”
“我不能救他,北姜不能和大澐鬧翻,”邈染說:“北姜不能管這件事,所以能救他的,只有你。”
華容愣住,邈染將一張瑤琴放到華容面前:“我必須要走了,再不走裴衡若是因為謝南弦的事情遷罪於我便不好了,這是他的琴,他在骨架上也刻著你的名字。”
華容摸到被仔細雕刻在上面的兩個字——容弦。
聽說邈染次日便離開了,帶著她的北姜侍衛。華容抱著謝南弦的琴,偶爾彈出幾個清冷的調子,往事卻慢慢浮現眼前,華容嘆口氣,收了琴。
玲瓏在邈染走後便悄悄走了進來,她看著華容對著一張瑤琴出神,也不敢過來打擾。
華容坐了一會兒又站起身來,玲瓏過來問怎麼了?華容道:“事情不可以拖,我去找陛下說話。”
玲瓏擔憂地看著華容跑出去,一會兒就消失在夜幕中。
華容到了裴衡的寢殿,蒲公公像是知道他會來,側身帶著華容進去。
裴衡似乎是剛才才和眾位大臣討論過,他自己揉著眉心,沖華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謝陛下。”華容坐好了,正要開口,裴衡卻搶先一步止住了,他沖華容招招手:“朕的頭痛得很,你過來替朕揉一揉。”
“是。”華容依言過去,抬手剛放到裴衡頭邊,卻被裴衡一把握住了手,他說:“華容,不要恨朕。”
“華容不恨陛下,陛下做的事情華容都明白。”華容的手依舊被裴衡握著,他頓了頓,又道:“但是華容想求陛下放過清平王。”
裴衡握著華容的手輕輕松開,他閉上眼睛,問:“朕要如何放過他?”
“至少留住他的性命。”華容說,緊張地握了握拳。
裴衡睜開眼睛,裡面的溫柔都蕩然無存,他說:“你知道方才,朕和那些大臣議論的是什麼嗎?我們在議論,究竟用什麼法子,能徹底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