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不說話,裴衡忍不住微微側頭:“怎麼,你還要說些什麼嗎?”
華容從背後走過來,沖著裴衡跪下,道:“請陛下饒清平王一命。”
“華容!”裴衡直接從桌案跨過去捏住華容的下巴,他厲聲質問:“你對謝南弦究竟是個什麼情感?你真的當朕什麼都不知道嗎?”
“華容不敢欺瞞陛下。”
“不敢?”裴衡冷笑:“你早就知道醜奴是謝南弦,你為何不告訴朕?華容,以前你從來不會跟朕說謊。”
華容微微垂下眸子,他靜靜地看著裴衡,裴衡終於松開他,但因為沒控制住手上的力氣,華容的下巴已經紅了一塊,他保持著跪立的姿勢,依舊看著裴衡。
裴衡退回去,卻是坐到了地上,他苦笑著搖搖頭:“華容,我們為何變成了這樣?”
華容似乎聽見寒鴉在高空叫了幾聲,他看著裴衡,裴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過來抱過華容,憐惜地將華容散亂在耳邊的頭發束好,他說:“華容,這一次,誰都救不了謝南弦,你聽朕的話,回去好好休息,忘了他。”
華容便推開裴衡的懷抱,他慢慢往外走去,裴衡不死心地站起來,沖他的背影喊:“當初你救朕出來就應該知道,朕和謝南弦只能有一人活下來!
華容,這條路,是你替謝南弦,替朕選的!”
華容如遭雷擊,他頓住大口呼吸幾下便快步跑了出去。
天空暗沉得很,刺骨的風吹著雨點打在華容身上,他跑得太快,沒注意到腳下的臺階,一不小心便摔倒在地上。
他幹脆不動了,趴在地上慢慢梳理自己的心緒。他是裴衡門客,是註定要為裴衡出生入死的,可是謝南弦呢?他越想卻越想不清楚,於是她低低笑了起來,直到被玲瓏發現,帶回了攬月殿。
玲瓏吩咐人下去準備熱水,華容拉著玲瓏的手一遍遍說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若不是自己救了裴衡,也就不會把謝南弦逼上死路。
玲瓏聽著聽著便哭出聲來,她後來看著華容,認真道:“王爺喜歡公子,如果真的沒有辦法救他,也請公子去看看他吧。”
“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裡?陛下已經不相信我了,他不願告訴我。”華容小聲道,他換了一身衣裳縮在床榻角落。
玲瓏看了看周圍,隨後小心湊到華容耳邊說了一個行宮的名字,華容詫異地看著她,玲瓏小聲道:“是邈染公主派人帶來的訊息。”
華容瞭然,他說著好,這才沉沉地睡去。
次日華容起身,剛走到門口便發現攬月殿已經被侍衛裡裡外外守住,出入不能。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華容被人攔住,忍不住質問。
侍衛們知道華容是最受裴衡寵愛的人,因此有些為難道:“公子不要硬闖了,陛下下了旨,清平王的事情結束前,你不能離開攬月殿半步。”
“很好。”華容知道自己闖不出去,他重新走回殿內,玲瓏問怎麼了?華容想了想,道:“你替我準備一身宮女的衣裳。”
正午的時候,守在外面的侍衛聽見華容發了好大的脾氣,又是打罵宮人又是砸東西,有人去回稟裴衡,裴衡皺皺眉,道:“任由他鬧去,只要他還活著,都別攔著他。”
侍衛答應著退出去,裴衡嘆氣道:“蒲公公,你說這人都是會變的嗎?以前他多聽朕的話啊!怎麼如今就如此讓朕寒心呢?”
蒲公公躬身道:“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陛下心寒究竟是因為容公子變了,還是因為容公子這般鬧事,是因為清平王?”
裴衡沉默,盡管他不想承認,但正如蒲公公所言,他的的確確是吃醋了。他苦惱著問蒲公公自己該怎麼辦?
蒲公公笑:“等,世上一切都敵不過時間,清平王或許這陣子讓容公子要和陛下作對,但是畢竟容公子和陛下才是要一起走到最後的人,等著著春夏秋冬過去,清平王也不會再有人記得。”
“嗯。”裴衡點頭,他看了看外面陰沉的天,心道也只能如此了。
這時候,大澐城外有一騎著快馬從戰場上送信回來計程車兵,就快要看見大澐城門時,一隻羽箭破空而來,直接射穿他的心口。
那人看著前面的城門,視線越來越模糊,最終不甘地倒在了地上。馬兒感受到身上之人落下,立刻停下馬蹄回來繞著那人的屍體走,這時候有一個和士兵身穿一樣的人從暗處過來,他翻身上馬,往大澐都城而去。
正午時候,攬月殿傳來一聲宮女的尖叫,侍衛們沖進去看時只看到一個滿臉是血的宮女倒在地上,玲瓏害怕地跪地去扶住她,沖侍衛大聲道:“公子發怒,你們還不送她去太醫院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