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奴沒有動,邈染覺得自己在這裡一個人生悶氣也實在沒意思,便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她又跑回來,站在醜奴面前:“我不管你要怎麼教華容練琴,總之你答應過我了,夜裡教我彈《將離》,可不許反悔。”
“……”醜奴將手放在桌案上,點了一個印子,算是答應。邈染立刻轉身去了。
華容回了攬月殿,心裡只想著那個遮面的琴師,進去眾人見他平安無事,都鬆了口氣。
“玲瓏,”華容道:“我那把琴已經修好了嗎?”
玲瓏點點頭,指著內殿:“已經放回原來的位置了,公子現在要用嗎?”
“不了。”華容讓其他人退下,只留了玲瓏一個,他道:“我方才問了邈染公主,他說清平王抱病在床,只是她走得匆忙也不甚清楚是什麼病。”
玲瓏靜默一會兒,隨後道:“總之能留下一條命就好。”華容聽此一愣,他勉強笑笑:“對,活著就好。”
兩人正說著,宮人到門口稟報:“皇上駕到。”
華容拍拍玲瓏的手背,自己出去接駕了。
裴衡只是想著過來陪華容坐坐,華容讓人準備了一些茶點,道:“陛下上朝辛苦了。”
“朕已經習慣了。”裴衡閉上眼靠在椅子上,華容會意,起身替裴衡捏肩膀。
“陛下平日裡批閱奏摺也別老低著頭,小心脖子疼呢。”華容手上動作輕柔了一些,又取了一邊替裴衡備好的薄荷油,為裴衡揉揉耳後和額頭。
裴衡舒服地嘆了口氣,隨後才道:“聽說你去找了北姜公主?”
華容一愣,倒是沒想到裴衡的訊息來的那麼快,他不經意往外看過去,想來外面伺候他的宮人裡便有將他行蹤告訴裴衡的。
他能理解裴衡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裴衡抓住華容的手,道:“朕也是擔心你的安慰,你若覺得討厭。朕讓他們都退下。”
“不必了,這也是陛下對華容的關懷。”華容笑笑,想了想,將自己要去邈染那兒學琴的事說了。
“你的琴藝已經很不錯了,何必再費這個功夫?”裴衡不解,華容卻搖搖頭,將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
“你是說那位琴師身份不簡單?”裴衡問,華容預設,的確不簡單,邈染說他只是一個大澐的琴師,可是為何她的侍從卻很聽這位琴師的話?
裴衡便道:“你放心,朕下去會讓人好好去調查一番。對了,華容。”裴衡突然站起來,他回過身去看華容。
華容淡淡笑著:“什麼事情能讓陛下如此激動?”
“朕是想著,朕自登基以來,一沒皇親二沒國戚,如今能說一句關系近的竟然也只有一位清平王,”裴衡說著,聽到清平王卻讓華容心裡一跳,緊張起來。
華容故作冷靜,問:“是啊,如今大澐還真的只有這一位親王,陛下打算如何呢?”
裴衡看得出來華容有些擔心,因此心情也有些不好,但他也只是轉過身子看向窗外,道:“清平王上任漪州,這麼些日子過去,朕卻還沒有收到半封他的奏摺,心裡不免有些擔心。”
原來是這樣,華容松一口氣,看來裴衡也想確認謝南弦是否真的到達了漪州。他便道:“陛下可以不計前嫌這麼關心清平王,想來也是清平王的福氣。若是陛下擔心,可以派人前往漪州探探究竟。”
“那樣也好。”華容笑笑,正巧宮人進來傳午膳,裴衡陪著華容吃了,然後便要離開。
華容行禮恭送,裴衡按著他的肩膀,小聲道:“朕晚上再來找你。”華容一愣,連裴衡也能察覺,他不由輕輕收回了手,道:“朕不會再逼迫你,朕可以給你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