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走上前去,這才注意到邈染換了一身大澐的宮裝,看料子,是用華容給她的布匹製作的,他便笑著贊道:“好看。”
邈染聽此,得意地抬了抬自己寬大的袖子,笑道:“那自然,本公主國色天香,穿什麼都好看。”
華容笑著附和說是,邈染錯開身子:“容公子請。”華容便進去了,許是宮裡的人有心,邈染所住的宮殿不是大澐的風格,屋內通亮,沒有遮遮掩掩的帷幕,只用竹簾代替,但那位琴師卻不見了蹤影。
“公子請坐。”邈染指了指一邊的桌案,自己隨後也坐下來,取了一個羊角裝飾的壺,倒出一碗奶白色的東西來:“公子請喝。”
華容謝了,端起來喝了一小口,涼涼的,帶著奶味和茶香,但口感有些怪怪的,因此喝了便放下了。邈染笑問:“公子覺得如何?”
“口味獨特,唇齒留香。”華容笑笑,邈染笑道:“公子喜歡,我讓人給公子送一些去?”
“多謝公主了。”華容起身謝了,隨後又陪著邈染坐著。等到邈染喝完手上的茶,華容終於忍不住道:“其實此次來打擾公主,是想問一件事。”
邈染笑出聲來,道:“我還在疑惑容公子能憋多久呢!不過本公主事先告訴你了,有些不該問的公子還是別問了,我不會說的,而且對兩國交往想來也不利。”
“公主放心,華容不是這樣沒有分寸的人,”華容頓了頓,問:“敢問公主此次到達大澐,可有經過漪州?”
“漪州?就是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邈染想了想,記憶裡是有大半天在一個州縣經過,而且也聽侍從說了,這漪州就是之前的大澐皇帝謝南弦,如今的清平王所管理的地方。
侍從當時還問可否要前去稟報,讓清平王出城迎接,邈染皺眉道:“我們本就是悄悄出來的,不必聲張,而且這種地方我們還是早些離開吧。”
想到此,邈染便點點頭:“嗯,我的確經過了漪州。”
華容追問:“那麼漪州城主可有出城迎接?城主就是清平王。”
“迎接什麼?我本來就不願意在那種地方多待,再說了,城中人都說,這清平王嬌生慣養,一來漪州便水土不服,一切事務都交給了地方各自打理,自己個兒則臥病在床,聽說他的宮殿裡最多的不是下人奴婢,也不是嬌妻美妾,而是一群大夫。”邈染帶著半分嫌棄,道。
華容詫異謝南弦生病,立刻想會不會是裴衡下下的手,但轉念一想,若是裴衡真的要下手,估計會在路上直接殺了謝南弦,不需要讓他害病這麼麻煩。
因此華容又是輕松又是擔憂,他正要說離開,卻聽到背後一聲輕響,他回頭,是那個遮住了臉的琴師。
“醜奴,你出來做什麼?”邈染問。
沒想到卻是華容想開口,他道:“沒想到公主琴藝如此厲害,還會隨行帶著琴師。”
“我……本公主就不能自己彈累了聽聽其他人的嗎?”邈染微微紅了臉,畢竟當著別人撒謊還是有些難堪。
醜奴卻默默站著,細長的頭發散下來,看不清他的臉。
華容笑著搖搖頭,道:“華容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想來公主願意將他留在身邊,這位琴師的技藝也相當高明才是。”
邈染點點頭,華容便接著道:“之前想聽公主彈琴是華容冒犯,不知道現在能不能允許華容跟著這位琴師學學,華容也想彈得一手好琴,還請公主成全。”
“這個……”邈染本是打算想著拒絕,沒想到一抬頭卻看見醜奴輕輕點了點頭,她自己也不好反對,便答應:“可以啊,不過醜奴怕生怕是不肯前往你的宮殿,以後每日白天公子可以過來練琴。”
“多謝公主。”華容沖她行禮感謝,也回頭沖醜奴點點頭。醜奴沒動,得了結果自己轉身便出去了。
邈染和華容也沒什麼其他好說的,華容便起身告退。邈染等著華容離開後,自己起身到了醜奴所在的偏殿,醜奴正在彈一首小調,自從認識醜奴以來,就算他彈《鳳求凰》這樣的曲子也帶著淡淡的感傷,沒想到今日這個調子就連邈染也聽出來他似乎很高興。
“你為什麼要答應華容的請求?”邈染問,其實一開始她就知道華容來找自己,讓華容在外面等待也是自己的主意,可沒想到一會兒醜奴便走了進來,他進來後只是指著外頭,沒有其他動作。邈染無奈,只好親自出去請人進來,因此她有些不開心,但她也不知道這個不開心究竟是因為什麼?
醜奴沒說話,邈染便有些煩躁地踢了踢醜奴面前的桌案,道:“我沒記錯的話,謝南弦就是因為這華容丟了江山,如今裴衡也被這華容弄得五迷三道,空著後宮……現在你也……這個華容究竟有什麼妖術,把你們的魂兒也帶走了嗎?”
醜奴不答,只伸手沾了一些茶水,隨後在桌案上寫了兩個字——目的。邈染片刻明白,他的意思是接近華容是他進宮的目的。邈染順勢問是什麼目的,醜奴便又不說話了,邈染哼了一聲:“算了,問你這個啞巴有什麼用?浪費本公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