邈染進宮第一件事不是熟悉環境,而是立刻出了價錢,讓人去找司制庫連夜替她做了兩面旗子,上面的內容不用宮人稟報,裴衡就知道那上面是什麼內容。
果然,夜裡聽了玲瓏看完回來稟報,華容笑得頗有些花枝亂顫。玲瓏氣鼓鼓道:“這國色天香香不香我不知道,總之這蕙質蘭心就看這公主的做派定然是沒有的!”說完後她才注意到裴衡也在,生怕自己這樣讓裴衡以為華容沒有好好管教,忙道:“陛下不要誤會,是玲瓏自己嘴巴胡說的。”
裴衡只嘆了口氣,無奈地看了看華容。華容笑笑,道:“看來這個北姜公主是真的想留在這裡了。”
“若是有什麼親王,朕自然願意結交北姜的,可是眼下只有一個清平到這裡裴衡便不再講了,只是沉默地看著華容。
華容則是淡淡一笑,他拍拍裴衡的手:“其實北姜公主也算一位妙人,至少眼下看來,她對陛下你的情誼是真的。”
“你這麼想?”裴衡目光微微一凜。華容點點頭,不料裴衡突然站起來,有些生氣道:“你說這些做什麼呢?”
“陛下……”華容想了想,道:“其實大臣們說的不錯,陛下的江山怎麼說也要有一位繼承人的。”
“朕為了和你在一起,不惜與朝堂上所有人反抗,甚至北寒也和那幫頑固站在一起!”裴衡死死盯著華容的眼睛:“你不體會朕的良苦用心也就罷了,為何變得和那些人一樣呢?”
“陛下……”華容不是不明白,就是因為明白他才這樣為裴衡做打算。
可裴衡已經氣上頭,他直接就往外走,沒有多停留。華容看著他的背影,只是默默地目送著他離開攬月殿,隨後他才讓玲瓏去把宮門關上。
他總覺得裴衡在這件事上變得很不理智冷靜,君王雖說勢力不可或缺,但也萬萬不可丟失了朝堂支援和民心。其實裴衡的心意他如何不知呢?但華容更明白,坐在龍椅上的人,根本不會有兩情相悅,攜手同老的感情。
裴衡出了攬月殿,回頭見宮門關上,氣得斥退身後的宮人,自己一個人賭氣地往前走。
宮人們自然不敢真的退下,都遠遠跟在後面,看裴衡要去哪裡。裴衡走了一會兒,終於清醒一些,雖說知道華容的好意但心裡依舊堵得慌,他一直以為無論別人再怎麼說,至少華容會跟自己站在一邊的。
這麼胡思亂想著,突然聽見一陣琴聲,琴聲哀轉久絕,琴音清冽,如同寶珠落入玉盤。
“是誰在彈琴?”他問,跟在後面的宮人忙上來回答:“是從前面北姜公主的宮殿傳來的。”
琴聲停止,裴衡正打算離開時,突然又想起一陣幽幽琴聲,這一曲裴衡不曾聽過,細細聽來,卻覺得心裡多了幾分憂思。這麼聽著,腳下不由自主地往前面走去。
宮殿裡的邈染正吃著點心,琴自然不是她彈的,她側頭去看在屏風後面的醜奴,搖搖頭,然後繼續就著熱茶吃點心,大澐的飯菜她吃不慣,但這點心還算不錯。
這時候她的侍衛進來稟報:“大澐皇帝到門口了。”邈染忙一個激靈坐好,迅速將點心塞到桌下,然後讓人把一把琴放到自己面前,假裝摸了摸琴絃,在裴衡進來的那一刻示意醜奴停止,自己也裝模作樣地將手從琴絃上離開,沖著裴衡一笑:“邈染見過陛下。”
“沒想到公主琴藝如此精湛。”裴衡贊嘆。
邈染微微一笑,看似無比愛惜地摸了摸面前的琴,輕聲道:“邈染在北姜也習慣了每日彈彈琴,看看書,不過因為沒有人可以教導一二,彈琴什麼的也只能自己摸索摸索,彈得不好,讓陛下見笑了。”
“公主無需謙虛,若是真的沒人指導,公主可算是無師自通了。”裴衡笑笑。
而一旁的侍衛都噤聲不說話,他們用一種看怪物的目光盯著自家公主,什麼時候她的臉皮竟然能如此之厚,厚到令人發指!
“陛下這麼晚來,是有什麼事嗎?”邈染無比嬌羞地問。
裴衡是琴聲停止了才回過神來自己踏進了邈染的宮殿,聽此不由有些不知所措,幸好他看了看周圍,才咳了咳道:“朕聽說公主一來就把伺候在這裡的大澐宮人給趕了出去,可是他們笨手笨腳,讓公主生氣了嗎?”
“這倒沒有,”邈染笑笑,她總不能告訴裴衡是自己嫌棄這幫大澐奴才做事扭捏,便不願意讓他們伺候了吧?於是她又一笑,道:“只是邈染向來不愛太多人伺候,便讓他們各自退下了。”
裴衡點點頭:“看來公主也是一個體貼宮婢,平易近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