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安看著華容的眼睛,他說:“我們做的事情,到了裴相達到目的那天便可以結束,你以為我得知裴相這麼多隱情我還能活下來嗎?”
“那我也……”華容想說自己也是,梓安卻打斷他:“你不一樣,裴相喜歡你,他會千方百計保住你的命,事成之時,對我來說是結束,對你來說卻是真真的自由。”
說罷梓安也覺得自己多說了什麼,但他也懶得再想什麼其他的東西來解釋,只默默地看著華容。
華容回望他,突然道:“也許你說的那種結束,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幾日過後,隨著謝南弦少有探望再加上裴衡的暗中努力,眾人的重點也不放在華容身上,而是將目光看向了後宮——自從唐鈺芷死後,後宮一直無主,許多繁雜的事情又堆積到了太後身上,但太後身子虛弱,許多時候也是有心無力。
朝堂之上,眾位重臣也在議論紛紛。
“陛下,誠然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也不可一日無主,還請陛下盡快擇選皇後。”
“陛下,臣以為高司馬之女天資聰慧,禮樂兼優,是不錯人選。”
護國將軍一笑,出列:“陛下,臣以為不可。皇後自然是要端莊大體才好,天資聰慧?難道是要請什麼女先生?”
謝南弦被他們弄得煩躁,揮袖道:“這是朕的後宮家事,你們湊什麼熱鬧?”
裴衡卻是在謝南弦不耐煩地喊出“退朝”時站出來,道:“陛下,臣認為幾位大人說的都有禮。後宮之事的確應是陛下家事,但若是陛下後宮不穩,又怎麼能全心全意應對朝堂?”
“嗯。”謝南弦點點頭:“愛卿說的有禮,照你看來,朕該如何是好?”
“草率選後不妥,而且唐家之人,屍骨未寒便要討論立後之事,於情於理都不應該。”見謝南弦點頭應允,裴衡又道:“按臣之愚見,可以將後宮選出一位妃嬪來,封貴妃之位,先代替皇後管理後宮事宜。一來後宮有主,二來也可以為太後分憂。”
“裴相果然深得朕心。”謝南弦笑著贊揚:“不過這選貴妃一事,朕還是要同太後商量商量。”
裴衡便行了個禮,道:“珍妃娘娘寬容大度,大氣端莊,倒是符合。”
謝南弦眸子暗了暗,他很快笑了笑:“珍妃是嗎?愛卿和朕想到一塊兒去了。”
封妃的聖旨很快下來,一時間沉寂許久的珍妃再次風頭旺盛,本來眾人看好的沁貴人也被慢慢淡忘。
沁貴人是皇後一手提攜的,如今落得這個局面,也只能說是時運不濟。
華容得知訊息時,心頭一怔,隨後他立刻去找了梓安。
“你覺得奇怪?”梓安覺得好笑:“珍貴妃是裴相舉薦的,陛下自然是要聽的。”
“只是覺得裴相這麼做未免太高調了一些,陛下後宮雖然不多,但裴相偏偏只說了珍貴妃……”華容很難說請自己在慌什麼。
“陛下是要聽裴相的話的,尤其是唐家倒塌,陛下更加沒有了依靠。”梓安不以為然,道:“再說了,她成了貴妃我們以後行事起來不就方便了很多?”
“裴相應該明白樹大招風的道理,珍貴妃若是他覺得好的話,不該那麼急著將她推倒眾人面前才對。”華容終於說出自己的困惑,卻換來梓安的笑聲。
梓安笑道:“這是裴相的一個好機會,你想想,若是這次不把珍貴妃推上去,下一次能讓自己去掌握後宮大權還得等多久?你說這紐珍貴妃被選中奇怪,那麼哪個妃子被選中了你覺得不奇怪呢?”
華容回答不上來,但心裡仍不輕松,就像當時裴衡極力推薦流雲,但流雲卻死在了他的謀劃裡。
梓安只笑話華容是杞人憂天,隨後便把華容打發走了。等聽見殿門關閉的聲音,梓安才默默道:“這便是裴相斬草除根的最厲害的法子,成就一個人或是毀了一個人,從不親自出面。”
華容回去,又聽了玲瓏嘰嘰喳喳唸了好幾日後,才終於消停下來。華容知道玲瓏是不滿珍貴妃的,具體原因他說不上來,但每次碰見珍貴妃,玲瓏臉上那細小的表情,華容卻都看在眼裡。
芳芸過來,道:“這都好幾日了,聽說珍貴妃門口依舊門庭若市,對了,聽說伺候她的宮人又翻了一倍呢。”
誰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的最後勝利者卻是珍貴妃。
華容早就吩咐芳芸準備了賀禮送過去,自己聽的這麼說,也只是點點頭說:“這是貴妃娘娘的福氣。”
一日,謝南弦讓華容去他寢殿挑選一些掛在殿內的字畫,出來後碰見珍貴妃,華容詫異,卻是因為站在珍貴妃身旁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