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弦帶著華容騎馬在前面,身後是關押著相國、相國夫人、唐禹城的囚車。
經過幾天關押,唐禹城依舊很有精神,他將各種難聽的話用來辱罵謝南弦,後來侍衛們抓了稻草,裹成一團塞到了唐禹城嘴裡。
隊伍剛到宮門口時,謝南弦突然聽到有人喚他。
“陛下留步。”皇後孤身一人站在城牆上,她穿的單薄,寒風把她的衣裳吹得獵獵作響。
“皇後,你在做什麼?”謝南弦勒住馬頭。
唐鈺芷看著謝南弦,她張開雙手,衣袖被吹得翩翩飛起。相國看見自己的女兒那麼危險的地立在那兒,雖然擔心但他說不出來,他們的喉嚨已經沙啞了,努力之後也只是發出嘶啞的呼喊。
“你下來。”謝南弦繼續說。
唐鈺芷卻不聽,她說:“我愛過一個人,他叫謝南弦。”
“皇後!”謝南弦皺眉,隨後吩咐人上去將她帶下來。
“我把他當做我的一切,當做我的信仰。”皇後自顧自地說,隨後他流下眼淚來,她帶著哭腔:“可惜他親手把一切都毀掉了。”
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時,唐鈺芷縱身一躍。謝南弦大喊一聲“不”,他狂奔而去,卻來不及。
唐鈺芷瘦削的身體碰到地面時發出來令人牙酸的沉悶的聲音。華容側頭不敢再看,但他注意到相國夫人已經暈厥過去。被堵住嘴的唐禹城目眥盡裂,他在無聲地怒吼,像只被束縛了四肢的獅子。
這是一場誰都沒想到的意外,謝南弦不敢去碰唐鈺芷的屍體,大片的紅白色交融的液體慢慢流淌著,他看了一會兒,側身嘔吐起來。
華容下馬站在謝南弦背後,他想了想,將手搭在了謝南弦肩膀上。
最終謝南弦直起腰板,他輕輕握了握華容的手,隨後上馬吩咐繼續前進。
集市口來看熱鬧的人很少,華容看著謝南弦顫抖著下令執行處斬,他在謝南弦閉眼之時看向高臺,絢麗的紅噴灑出來,流動的鮮紅宣告著大澐相國——唐家徹底落敗。
謝南弦由華容陪著回宮,百姓目送著謝南弦的隊伍,華容知道民間會對這件事持有不同看法,或許會說謝南弦大義滅親,或許會說謝南弦恩將仇報,但實在沒有想到他們會傳是華容害死了皇後,也是華容和姦人設計除掉了相國。
最後突然傳出一句——男寵禍國,華容為首。
訊息傳進謝南弦的耳朵,他皺眉讓人下去鎮壓流言,他本來打算下朝去看看華容,梁公公道:“如今這個時候,傳言對容公子極為不利,如今陛下只要一靠近攬月殿,想來對容公子也是不好的。”
謝南弦只好嘆氣,他實在沒有想到帶著華容前去刑場竟然會造成這種後果,他側頭看著裴衡,道:“愛卿,這件事就交給你負責了,若是不能很快解決,朕也是會介懷的。”
“陛下放心。”裴衡答應著退下。
華容不是不知道這些事兒,只是他只當做聽不見,芳芸知道玲瓏性子沖動,也趁著幾個夜晚跟她說話,生怕她出去和別人理論反而招來起來閑話,好容易才勸住了她。
梓安得知訊息也來悄悄見過華容,華容早就忘了當時醉酒發生了什麼,他只是請梓安坐了:“這茶我泡的,你若喝不慣不必勉強。”
“你不介意那些話?”梓安問。
華容搖搖頭:“踏上這條路便已經做好了會被世人說的準備,再說,他們說的也不是全錯。”
“你倒是看得開。”梓安輕笑,他看著華容無精打採的模樣,想來他雖是這麼說,但實際還是心煩的。
華容看著杯中浮浮沉沉的茶葉,道:“沒什麼看不看得開的,前面的路還長,若是幾句流言蜚語就讓我退避了,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來。”
“既然如此,你何不像之前一樣裝病,”梓安扣了扣手心,隨後道:“這樣一來,你也不必侍寢什麼的,遠離了陛下,那些流言自然也就沒了。”
華容搖搖頭:“難道我還怕那些流言嗎?如今要做什麼,你我都清楚,其他人要說便說去。”
梓安笑笑,輕輕喝一口茶。
“這也是我們的命啊。”華容還是忍不住嘆口氣。
梓安回味著舌尖的一抹甘甜:“這是我的命,不是你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