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那印記才消散下去。
華容對著銅鏡看了許久,這才把脖子上的圍脖取下來讓芳芸放好。他這兩天都用自己覺著冷的藉口掛著圍脖,倒是沒有其他人發現。
梓安這兩天出去的很頻繁,華容想了想,趁著中午梓安在攬月殿午休,自己一個人過去了。
梓安聽見動靜便醒了過來,他讓伺候他的小宮女桐花退下,自己坐起來,看著華容修長潔白的脖子,笑問:“好了?這麼那麼久才敢出來見人?”
“還不是怪你太用力。”說完後華容也覺得這話聽起來怪異,冷不防看見梓安微微紅了臉,不由怒道:“你紅什麼臉?”
梓安冷靜地抬手扇了扇:“太熱了。”
華容自然不信,但立刻想起自己是有事情要問,便坐好了:“你這兩天忙什麼去了?”
“忙著詢問陛下對相國府如何處置。”梓安回答。華容便又問:“那麼陛下是如何打算的?”
梓安想了想,道:“陛下今早下的聖旨,等元宵過了就處斬。”
“什麼?”華容詫異,倒沒想到謝南弦竟然如此決絕。梓安撇撇嘴:“聽說是相國帶著一眾老小在大牢詛咒陛下,說什麼國運耗盡,奸臣當道之類的。”
華容看著梓安的眼睛:“這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有什麼要緊?”梓安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在床榻上:“這是一個大多數人都想要的結果,難道不是嗎?”
華容沉默一會兒,又問:“皇後呢?她知道嗎?”
“皇後娘娘住在冷宮裡,什麼訊息傳不出來也飛不進去,估計相國府全都被問斬了,她也被蒙在鼓裡吧。”梓安笑笑。
華容不知道該說什麼,卻也知道梓安現在看起來輕松,但實際做到這個地步怕也是疲乏得很,便也不打擾他休息,自己先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他特意問了玲瓏知不知道冷宮在哪裡?玲瓏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容公子你有什麼想不開的告訴奴婢們,奴婢們給你開導開導,千萬不要想不開啊!”說著她死死握著華容的手臂,扯著嗓沖外頭喊:“芳芸你快進來幫忙,容公子想不開了!”
雖然知道玲瓏又大驚小怪了,芳芸還是快速地跑進來,問著怎麼了?華容笑著說沒事,他也不過好奇問一問。
正好這時候有公公來傳,這個月的暖炭派下來了,讓攬月殿去正殿領。華容便讓玲瓏帶著人去拿。
玲瓏點頭:“嗯,我這就去。省的被主殿那幫人挑完了。”
見沒什麼事,芳芸也打算退下,華容卻在背後叫住她:“芳芸,那天晚上的事你不用對玲瓏說。”
芳芸知道華容說的是那晚他偷偷溜出去的事,她跪下來,鄭重道:“公子放心,只要是你不想讓芳芸聽到的看到的,那芳芸那個時候就是瞎子聾子。”
“嗯,你下去吧。”華容笑笑,不再多說什麼。芳芸的忠誠他是相信的。
日子慢慢過去,今日華容看著時間還早,自己想了想,取了披風自己出去了。
不好直接去問別人冷宮在何處,但華容知道,那種地方自然是遠離陛下的寢殿,處在僻靜寂幽的環境。於是他慢慢朝著一個方向而去,漸漸看見前方有一個宮殿。
宮殿突兀地立在這一角,它的門口沒有梅花萬年青,甚至同樣的雪落在這兒也看不到其他地方的那種晶瑩瑞氣,透露出一股子濃濃的破敗寂寞。
宮殿是有宮匾的,但華容看了許久也認不清上面的字,宮匾掉了漆裂開了口子,已經看不出什麼內容。
若不是親眼看見,他實在很難相信欣欣向榮的大澐皇宮中會有這種荒涼的地方。他走近了也不曾聽見聲音,雜草橫七豎八地攀爬在宮門上,華容想了想還是打算離開。
首先他畢竟和皇後沒有那麼深的情誼,甚至自己進宮第一次捱揍就是皇後幹的,其次皇後是個高傲的人,當日宮殿外她也不肯讓華容幫忙,若是進去想來也沒什麼用。
他嘆口氣,正轉頭打算回去,卻看見身後也是孤身一人的謝南弦。
他想要行禮,謝南弦卻抬手止住,他安靜地走過來,和華容並排站在一起,他低聲說,像是會吵到裡面的人:“我來過幾次,但她不肯見我,所以我也只是站在外面看看。”
“華容聽說陛下要處斬相國府?”這已經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華容問,同時看了看謝南弦的表情。
謝南弦點頭,他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來:“我親自審問了相國,一切罪名他都認了。只不過他說一切皇後都並不知情,求我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