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一時間想到了很多,他腦子又亂了起來,畢竟走到這一步是在他進入密林時就已經猜到了的,只不過他還是想賭一次——賭他在裴衡的心裡,擔不擔得起那個喜歡?只是眼下看來,他得為自己這次賭,付出點代價了。
他和謝南弦慢慢往後退,退無可退之際,他回頭對謝南弦說:“陛下,華容看的話本裡,裡面的人跳崖,十個有九個是不會死的。”
“好。”謝南弦笑,兩個人頓時從跌落下去。華容的頭磕到石壁上,他本想告訴謝南弦不要擔心,卻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裴衡……裴衡……裴衡……
裴衡顧不得肩膀上的傷,他沖進行宮,對等在他內殿的人道:“讓那些人回來!這次行動取消。”
“丞相大人這就是為難我了……”那人道:“你何時見過出了弦的箭還有收回來的道理?”
“我們此刻根基還不穩,相國那邊的軍隊還在操練……”裴衡皺眉道,沒想到卻被那人打斷。
“相國的軍隊不過偷偷建立的,各種條件根本比不上我手下的軍隊,到時候讓他們全軍覆沒不過彈指間的事,又何足掛齒?丞相大人究竟是覺得根基不穩,還是隻是因為想救一顆早該犧牲的棋子?”
裴衡頓了頓,然後他上前抓住那人的衣裳:“我管不著,只要華容出事,我要你的命!”
眼前出現了很多藍色的模糊光影,待漸漸看清楚了,原來是一片沒有邊際的湖。華容站在一艘小船上,隨後望了望四周,只看見船頭立著一個人。他滿心歡喜地跑過去:“丞相大人……”
船頭的裴衡轉過頭來,他看著華容,突然面目猙獰起來,他伸手將華容推進湖水裡:“去死吧!”
冰冷刺骨的湖水從鼻子嘴巴裡猛地灌進來,華容想大聲呼喚卻怎麼也出不了聲,不僅如此,他還感覺有人捂住了自己的嘴……
華容睜開眼,果然看見面前的謝南弦正奮力地捂住華容的嘴巴,並一個勁兒地使眼色讓他不要出聲。
華容看見他身上樸素到甚至打了補丁的衣裳,心裡頓時瞭然,忙點了點頭。謝南弦鬆口氣,這才回頭去跟其他人說:“多謝宋大娘,我媳婦兒醒過來了。”
剛才醒過來的華容被突然的一句“媳婦兒”弄得懵了一圈兒。
一位微胖面前的婦人過來,親切地替華容理了理頭發,開口便帶了哭腔:“真是可憐的兩個人,怎麼就被山賊弄成這樣了呢?”
華容正要回答,謝南弦在一旁忙道:“宋大娘真是人美心善,只可惜我的夫人是個啞巴,否則他一定親口對你道謝的。”
“道什麼謝?”宋大娘抹了抹眼淚,又沖華容道:“姑娘你別怕,你的官人是個值得託付的人。前兩天他手上還有傷呢,硬是揹著你從後山走到了村子裡來……”
聽到此,華容是明白了,謝南弦救了他,並編造了兩個身份住在了這裡。宋大娘又道:“你睡了這麼幾天,一定是餓了,我去和你們準備些吃的。”
等宋大娘離開,華容才小聲開口:“陛下……”
“誒,注意一些,不必這樣叫我……”謝南弦忙捂住他的嘴。
華容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謝南弦這才放開他,又笑道:“你若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我,可以叫我南弦。”
“不不不……”華容忙搖頭。
謝南弦便想了想,道:“既然我們此刻是夫妻,你喚我一聲相公也使得。”
“……”華容沉默,對上謝南弦的笑臉,問:“南弦,這裡是哪裡?”
謝南弦便告訴他,這裡是山崖下的一個村落,已經住了兩天了,目前還沒有什麼危險。
“此地不可久留。”華容說著便要起身:“刺客們一定還會下來搜查,如今我們離皇宮遠,侍衛們不知何時才能過來,陛……南弦,我們得離開這裡。”
謝南弦按住他:“當時你昏死過去,我沒有想那麼多。但就算是要走,你也把身體稍微養好再說。外面天寒地凍,出去也只是送死。”
華容也覺得頭還疼,正打算重新回去躺好,突然發現自己換了一身衣裳。自己昏迷不醒,自然是別人給自己換了,不對,華容小心抬頭去看謝南弦,既然這裡的人都認為自己是個姑娘,那麼想來給自己換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