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後面的動靜,謝南弦調轉馬頭回來,關切問:“愛卿沒事吧?”
因為身上穿的厚實,倒是沒受什麼傷,只是肩膀磕在石頭上,裴衡抬了抬手便覺得疼痛異常,請罪道:“請陛下恕罪,看來臣不能陪陛下拉弓射箭了。”
“當下自然是愛卿的身體要緊。”謝南弦吩咐一旁的侍衛護送裴衡回去,並且讓太醫仔細診治。裴衡又謝了恩,這才慢慢往回去了。
謝南弦一直看著裴衡的背影,他皺眉思索許久,有人來問:“陛下,還要繼續前進嗎?”謝南弦看向前方,被雪花鋪成銀白色的道路上面橫七豎八著一些馬蹄印,他握了握拳,笑:“不可辜負這大好獵場,繼續前進!”
自從裴衡離開,隊伍便越發安靜下來,不少人開始仔細打量周圍,彷彿是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藏在裡面。越往樹林深處去,氣氛便越來越詭異,人人自危,莫不握緊了韁繩。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細微的馬蹄聲。謝南弦瞳孔微縮,他伸手按在了馬鞍上的匕首上。
……
裴衡被人護送回去,在半路上碰到了孤身一人的華容。華容騎著一匹白色的馬,穿著當日他送的披風,那道口子已經被仔細縫補好了,但還是留下了明顯的一條痕跡。
華容先注意到他,他不由讓馬放慢了腳步,正思考要如何開口時,沒想到卻是裴衡先開了口。
“容公子。”裴衡喚他。
華容一眼便察覺他受了傷,便問:“裴相的肩膀怎麼了?”
裴衡道:“下雪地滑,臣太過粗心,從馬背上摔了下來。陛下體恤,準許臣回行宮休息。”
見裴衡應該無大礙,華容稍稍放了心,又見裴衡欲言又止,他拉住馬,想了想還是坐在馬背上,問:“裴相還有什麼要說的嘛?”
“陛下已經帶眾人進了密林,容公子此刻跟進去,又沒人帶路,小心迷路。”裴衡看著華容的眼睛,他曉得華容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自然是明白的,華容看向前路,他點頭:“多謝裴相提醒,不過,既然是陛下讓我去,我總不能違抗聖意不是?”
聽此,裴衡不由推開扶著自己的侍衛,著急道:“容公子!”他想去拉住華容的馬,華容卻是撇開馬頭,往前而去。
裴衡煩悶地甩手,想了想,他忍著痛搶了一匹馬,想著此刻趕回去終止行動,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華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聽著裴衡的意思,知道他會在這裡做一些小動作,但是,自己也不知為何就往這裡來了……
他不得不承認,他此刻很擔心謝南弦。但心裡很亂,他不明白自己這麼擔心出於何種目的,最後他將目的歸於玲瓏——玲瓏喜歡陛下,自己這麼做是為了不讓玲瓏傷心。這麼想著,他看見了前方的謝南弦。
馬蹄聲漸近,謝南弦笑著沖前方伸出手:“你還是來了。”
華容也笑,翻身下馬,給各位大人行禮。
謝南弦似是有意與華容親近,準備離開時他將華容抱住,一起坐在了馬背上。其他大人只做看不見,慢悠悠跟在身後。
突然一隻銀狐穿過雪地,不等華容出聲,謝南弦已經拉起了弓箭,千鈞一發,華容突然轉身抱住謝南弦撲倒在雪地上。
謝南弦疑惑,扭頭卻看見一位大人胸口中箭,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有刺客。”華容立刻扶起謝南弦往前方跑,刺客是從後方趕來的,想來是他們進入密林這些人也跟著進來了。
眾位大人頓時慌亂一團,冬獵,身上帶的只有一把弓箭,本該在密林附近保護的侍衛沒有出現,想來也是被刺客解決了。但他們畢竟是朝廷重臣,下一刻便立即站在一起形成人牆,保護謝南弦撤退。
華容拉著謝南弦在密林中穿梭,寒冬時節,樹林裡只有光禿禿的枝丫,甚至連個藏身的地方也沒有。他正著急之時,已經有一隻羽箭破空而來,謝南弦喚了一句“小心”,立刻將華容抱入懷中,手臂上中了一箭。
華容回頭去看,有溫熱的鮮血濺到了臉上:“陛下?”謝南弦用另外一隻手重新握住華容:“朕沒事。”
密林前方是斷崖,華容看著前方的深不可測,不由想起平日裡看話本,看到裡面的人逃跑到斷崖,總覺得這人太笨不知道換一處跑,而今到了自己面前,才體會到絕望。
他看著那些蒙面刺客慢慢靠近,他回頭沖著謝南弦苦笑:“華容護駕不周,讓陛下失望了。”
“若不是朕要你來,你本不該遭遇這事,說起來是朕對不住你。”謝南弦拉著華容的手,突然一笑:“你可願意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