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弦迷迷糊糊地答應一聲,在華容腿上蹭了蹭,讓後眯著眼睛去看華容:“華容,我頭疼睡不著……”
“陛下……”華容想到謝南弦一定是喝太多了,正計劃要不要去請太醫來,謝南弦已經握住了華容的手腕:“不要叫太醫了,否則他們只會給我喝很苦的藥。華容你讓梓安來,他泡的醒酒茶是最好的。”
此刻的謝南弦就像一個三歲的愛賭氣的小孩子,華容拗不過他,只好出去讓人請梓安過來。
梓安來的很快,他跪坐在下方泡茶,華容安靜地坐在一旁守著,偶爾抬頭去看看在床上翻來翻去的謝南弦。
梓安一心只放在泡茶上,似乎其他事情並不能影響他,但在他倒出第一杯茶時,華容清楚地看到梓安迅速地將一個茶色的紙片藏進了衣袖裡。
“等一下。”華容忙過去按住梓安奉茶的手,道:“陛下此刻只需要一杯醒酒茶。”
梓安笑笑,將懷裡的紙片摸出來,遞給華容:“這是一些醒酒的藥沫,我看陛下醉的厲害,光喝茶是沒用的。”
華容還是堅持:“陛下說了,他只需要一杯醒酒茶,梓安公子照做就是。”
梓安的眸子突然多了幾分戲謔的色彩,他點點頭,將茶水倒了,取了另外一個杯子,在華容的注視下倒了,然後遞給華容:“容公子親自端過去吧。”
華容見手裡的茶色澤通透,轉身聞了聞也沒什麼異常,便親自扶起謝南弦餵了,沒想到一杯下去,謝南弦立刻無力地癱在了華容身上。
華容詫異,梓安卻已經將茶水都處理幹淨,笑道:“容公子放心,不過是些有助於睡眠的東西。”
華容去看他,才看到梓安輕輕抖了抖手腕,他的手指上掉下一點點白色的藥粉,他笑:“我若是真的要下什麼藥,憑你是攔不住的。”
“你是有什麼事嗎?”華容回頭看了看昏睡的謝南弦,隨後跟著梓安去了屏風外面。
“事情倒是沒什麼,”梓安笑笑,道:“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剛才要攔著我?捨不得?”
“……”華容不回答他,只默默地看著梓安,他一直以來便猜不透梓安究竟在想什麼。
梓安卻是自顧自說了:“你是裴相的人,若我剛才真的要下毒,你只要當做沒看見,不是更輕松地幫了裴相嗎?”
“裴相讓你我進宮,只是為了監視陛下,並沒有要我們傷害陛下性命。”華容壓低聲音,誰知梓安卻不相信地搖頭:“你就是捨不得。也是,畢竟一邊是丞相,一邊是皇帝,還真是難選擇。不過你若真想替丞相辦事,他要什麼你不是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你也只能選一個。”
“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華容不想過多糾纏下去,便要送梓安出去,誰知梓安突然又問:“裴相多久沒找過你了?”
“你說什麼?”
梓安理了理衣領,又道:“前陣子陛下冷落你,裴相著急得很,親自來華音殿問了我不少事,也告訴了我不少事。非常時刻,他竟然一次也沒有來找過你嗎?”
“你也說了,非常時刻,自然能免則免。”華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畢竟那幾天他也這般想過,想著若是謝南弦真的懷疑他,他一定是要以死明志,萬不可連累裴衡。
“呵,”梓安輕笑一聲:“他雖然不能來見你,不過要你做的事,裴相已經託我來轉告你了。”
聽梓安這麼一說,華容心裡突然有些空洞,然還是定了定心神問:“你說。”
“裴相說,陛下在宮外私自練了一隻軍隊,具體位置還不清楚。但必須盡早制止,否則後患無窮。”梓安隨口說出來,彷彿這等事情無非是“今天天氣不錯”之類的小事。
華容心裡微微驚訝,他是知道謝南弦定然不肯永遠做一個傀儡皇帝的,但沒想到他已經暗地裡開始練兵了。但,華容猶豫了一會兒,問:“這是一隻軍隊,而且又在宮外,你我能做什麼呢?”
梓安將背靠在帳篷邊上,笑問:“如今陛下背後就只有裴相撐著,除了裴相這個勢力,能幫助他練兵還能有誰?”
華容思索,不是丞相,難道是朝中其他的大人?除開那些已經投靠裴衡的大臣不說,剩下的有心支援謝南弦的,恐怕也是有心無力,突然想起之前的侯大人,華容便低聲問:“難道又是另一個侯大人?”
“嘖嘖嘖,華容啊華容,”梓安伸手戳了戳華容的頭:“難道就只能是前朝的幫助嗎?”
“不是前朝,難道是……”後宮,華容閉了嘴,思索後宮,能幫謝南弦到這一步的,也只有皇後的母家——相國府了。
“相國一家就只有錢,但偏偏這養兵練兵。要的就是這個錢。你只需要透過自己的法子,讓皇後或者相國對陛下失望,不再拿出這份錢來便是了。”梓安兩隻手指在華容面前搓了搓,示意這件事要從皇後這兒下手。
華容苦笑著搖搖頭:“這件事我做不了,如今皇後連我替她請安都不肯,我又怎麼可以做到接近她?還是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