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本打算跟著梓安離開,沒想到謝南弦卻叫住他:“華容你留下,陪朕回清涼殿。”
其餘人都愣了愣,隨後還是陸續離開了。
流雲被人帶走,路過華容時他突然一笑:“你們這些人,嘴裡有一句真話嗎?”
華容想解釋,但卻不知如何開口,只看著流雲被押走。如今只剩下他和謝南弦兩人,華容回頭去看他,卻見他抱著頭慢慢蹲下去,隨後癱坐在地上。
“陛下?”華容也過去蹲下,他想去扶謝南弦,但手又堪堪停住,只靜靜地看著他。
“這是朕的第二個孩子……”謝南弦皺著眉,眼睛卻慢慢紅起來:“為什麼,朕甚至都來不及再看他們一眼?”
華容不知該如何安慰,但他明白謝南弦此刻地悲哀,身為九五之尊,卻連自己的一個小小孩兒也保護不了,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陛下真的認為是雲公子……”
“朕不想說這個。”謝南弦說著,卻是突然抓過華容,一頭躲進了華容的懷裡:“你說,朕是不是不配做這個皇帝?”
華容知道自己不能推開他,他靜靜地坐在地上,懷裡的謝南弦突然變成了一個脆弱的小孩子似的,半晌華容拍了拍謝南弦的背:“陛下,小皇子只是遲到了,他捨不得他最好的父皇,一定會再來的。”
陪著謝南弦坐到後半夜,等梁公公來找人時,華容和其他人一起扶著已經睡過去的謝南弦進轎子裡,正打算送他回清涼殿休息,謝南弦卻突然從裡面伸出手來握住華容的手臂:“你不要走。”
華容看了看梁公公,梁公公點點頭:“就請華容公子陪陪陛下吧,他太累了。”
華容不能說不好,只得一手被謝南弦握著跟著回清涼殿去了。
梁公公幫著把謝南弦放到床榻上,隨後尷尬地看著華容,華容咳了咳:“我會伺候好陛下的,公公放心。”
謝南弦睡著了,但也並不輕松,眉頭緊緊擰在一起似是做了什麼噩夢。華容則是一點睡意也無,他想問裴衡究竟是什麼意思?想知道謝南弦會如何處置流雲?想問的太多,他嘆口氣,坐在窗邊,心中鬱結也沒能輕松半點。
而在深秋靜坐太久的後果就是華容病倒了,次日伺候謝南弦起身時,他眼前一黑,倒在了謝南弦懷裡。
謝南弦抱著他,覺得懷裡的人一陣陣發熱,一探額頭也嚇了跳,忙讓人請了太醫來。王太醫替華容診治後,也將昨晚的藥碗檢查結果告知了謝南弦:“的確是有滑胎的藥。”
“朕知道了,你把結果告訴皇後,等事情真相查出來,讓皇後定奪吧。”謝南弦說完,又看了看身後的華容,問:“對了,珍嬪如何了?”
“珍嬪娘娘身子受損,但調養數日便可大好。但這喪子之痛,怕是一時間不能緩解。”王太醫道,他今兒一大早才給珍嬪把脈過來。
謝南弦點點頭:“朕下了朝自會親自去看看她。”
王太醫聽謝南弦這麼說了,便行禮告辭。謝南弦叫了一個宮女進來:“以後就你伺候華容公子。”
“奴婢遵命。”宮女跪拜下去,模樣倒是清秀,讓人見之不忘。
朝堂上有人進諫,說是男寵禍國,如今既然能危及皇嗣,他日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來,還請陛下下旨,將男寵逐出皇宮,至於雲公子,應該處斬。
謝南弦皺眉想了想,去看裴衡,問:“這些人是裴相推薦的,這流雲更是裴相引薦,朕想聽聽裴相的看法。”
裴衡一拜:“臣知罪,當初聽陛下要求絕色佳人,微臣下去便過多在意容貌才華,實在沒仔細考察他們的人格,貪嗔痴妒,的確是微臣辦事不利,還請陛下責罰。”
“責罰,愛卿是為朕辦事,責罰說不上。”謝南弦想了想,又問:“那麼,丞相對於男寵是個什麼看法?朕倒是很想知道。”
“流雲犯下大錯,自然應該按照大澐法律懲治。至於其他男寵,他們是陛下的人,是去是留自然聽陛下的安排。”裴衡看了看身後方才進諫的大人:“不過陛下若認同賀大人想的,認為幾個男寵便能禍害由上千萬士兵攻打下來的江山,那麼這些人,萬死也難其咎。”
謝南弦笑笑:“這倒不至於,而且雲公子既然是後宮之人,朕打算讓皇後處理,諸位可有意見?”
“陛下聖明。”
謝南弦退朝後,去了珍嬪那兒。珍嬪虛弱地靠在床榻上,見了謝南弦忙要起身行禮,謝南弦抬手止住她:“不必了,你躺好就是。”
“陛下……”珍嬪欲語淚先流,兩串淚水像是斷線的珍珠:“對不起,對不起,若是臣妾早一些把事情告訴陛下,會不會就不會發生這件事,我那可憐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