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向裡面望了望,果然看到華容已經睡下了,便問:“他的傷?”
“很嚴重。”梓安笑笑,然後做了個請的姿勢:“要不你自己去看看?”
“既然他都睡下了.……”流雲默默說著,又把藥膏放到一旁:“這個是上好的藥膏,我知道華容不喜歡旁人碰他,敷藥就麻煩你了。”說罷流雲便要急著走開。
梓安望了望那幾個瓶子,突然問:“這位太醫可是王太醫?”那太醫聽到梓安喚他,輕輕行了個禮:“微臣見過公子。”
“不敢當不敢當。”梓安笑著擺手,後又回頭看著流雲:“奇了怪了,王太醫是陛下的禦用太醫,雲公子好大面子,連王太醫也請得動。”
流雲捏了捏衣袖,正想著如何回答,梓安卻是追問:“雲公子想想,可還有誰的囑咐關心,沒有一起交代的?比如,陛下?”
“這……”流雲站在中間尷尬不已。
梓安輕笑一聲:“想來華容把你當做親大哥,你對他的情分也不過如此?你放心,你不想說的我也不會告訴華容,我沒那個閑心。”
流雲回到流雲殿後便開始沉默。
芳芸以為他是擔心華容的傷勢,便過來勸道:“雲公子不要擔心了,華容公子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倒是你,還得好好注意的身子,這才不辜負華容公子受得傷啊。”
沒想到流雲卻是突然站起,將面前的杯盞掃落在地,開口道:“什麼叫辜負,什麼是不過如此?為什麼珍嬪這麼說,梓安這麼說,連你也要這麼說?我也不想讓他受罰的,可為什麼人人都覺得是我害了他?明明是珍……”
說到此,他突然又想起他和珍嬪的商議,便立刻止住了話頭,軟軟的跪下去,苦笑道:“還真是我害了他。”
他這一跪正好跪在碎瓷片上,浸染出來的鮮紅嚇了芳芸一跳。
“雲公子!”過去扶他,卻被流雲抬手止住,他做了個退下的手勢,自己慢慢站起來,重新坐回椅子上。
芳芸侯在殿外,本是打算去傳太醫,流雲忙止住了,道:“先別急著去。”這麼想著,他忍住痛,拔下頭上的簪子,又把傷口弄得更深了些。
入夜的時候,謝南弦果然來了,芳芸攙扶著流雲行禮,謝南弦眉頭皺了皺:“你這是怎麼了?”
“回陛下的話,”芳芸看了看流雲,按照之前準備好的話說了:“雲公子擔心華容公子的傷勢,今兒一天跑來跑去,回來取藥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這膝蓋的血止不住的冒呢。”
流雲忙止住芳芸,道:“多嘴,華容受傷都是因為我,我這樣算得了什麼呢?”
謝南弦支開芳芸,親自扶著流雲坐好,道:“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才是。”流雲微微低頭,輕輕點了點。
“朕聽梁公公說,華容回華音殿了?”謝南弦問。
流雲點點頭,道:“是,流雲沒有能力護著他,若還讓他留在這裡,我不敢看他再無緣無故受罰了。”他的意思很明確了,這件事主要是皇後疑心太重。
謝南弦點點頭,道:“說起來朕也該去看看他。”
“陛下,華容已經睡下了。”流雲忙道:“他今日定是嚇壞了,好不容易睡著,陛下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吧。”
謝南弦點頭:“還是你為他想的周到。”
流雲回頭讓芳芸傳膳:“陛下還沒用膳吧,趕巧流雲也才回來不久,陛下便陪我用一些吧。”
“好。”謝南弦笑笑,扶著流雲到桌案邊坐下。
華音殿。
梓安本來是打算守著華容的,因此在華容的桌案上點了蠟燭,捧了一本古書。
但華容趴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回頭道:“你回自己屋去吧,你這樣休息不好,我被你看著也睡不著。”
梓安罵一聲“好心當做驢肝肺”,便起身出去,剛一出門便覺得不對勁,他伸手摸到懷裡的暗器,道:“誰在哪裡?”
一邊假山後出來一個人,梓安一愣,正要開口行禮,那人卻是揮了揮手,示意梓安安靜退下。
華容聽到房門被重新開啟的聲音,便嘆口氣道:“梓安你什麼時候怎麼擔心我了?我沒事,你就回去歇著吧。”
來人覺得好笑,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