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縈看了看穆凝湘高高的領口,心裡好笑。房裡這麼暖和,特意選這樣一件衣裳,還不是為了遮掩各種香.豔痕跡......嗯,毛頭小子初嘗滋味,難免的。
“凝湘,你可別小看了‘一國之君’這四字,我深有體會。”
衛縈說起她對兩任帝王的記憶。
“現在天下初平,百官敬畏,百姓擁戴,棘手的事反倒少見。慢慢等到日子好過了,溜須拍馬、媚上欺下的就開始興風作浪,到時候霆兒需要花更多精力去辨別......壓力是很大的。”
在她的記憶裡,便是普通的請安折,季瀟綸都要批上兩個時辰,更不用說處理那些事關多方利益的重大爭端。
“......朝中派系林立,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怎麼處理都後患無窮。”衛縈嘆道,“那時,晏宗皇帝成日苦悶不堪,哪還有心情去撫慰期盼他垂幸的後宮妃嬪們。”
她看著垂頭思索的穆凝湘,又笑道:“不過,皇後還是不一樣的。”說到這裡有點酸楚,“嘉鸞皇後畢竟是正妻,他有什麼煩心事總會找她。”
穆凝湘輕聲說道:“嘉鸞皇後的書籍我看了許多。姨母放心,夫妻本是一體,我會盡量為夫君分憂。”
“哎,你這孩子別多想。”衛縈拿起小梳子替她抿鬢邊滑脫的碎發,“說什麼分憂,無非是多一分體諒的心罷了。”
“我明白的。”
“你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難怪霆兒這麼喜歡你。”衛霆開了箱子,抱出一隻紫檀木匣,“我年紀大了,這些留著也沒用,不如都給你。”
匣蓋抽開穆凝湘大驚。盒內裝滿色彩絢爛的寶石與水晶,滿室耀眼。
“姨母您不能,”她趕緊擺手,“您已給了我紅包和首飾,這些我不能要,實在太貴重了......”
“給你就收著。”衛縈的語氣裡竟多了幾分調侃,“女孩子哪有不喜歡的?再說了,你真不愛,可以送給將來的小公主啊。等有了兒子,總要娶兒媳的,你還能不準備些拿得出手的壓箱底兒?”
微笑溫婉,與普通慈祥的婆母毫無區別。穆凝湘眼眶濕潤了,“我......謝謝您。”
“一家人說什麼謝。”衛縈蓋上木匣,拿布包好,輕輕一捏她的臉蛋兒,“姨母這麼大歲數還沒抱過稚子,霆兒也不小啦。凝湘啊,早點生個寶寶給姨母抱一抱。”
回宮的馬車裡,穆凝湘把匣子捧給季元湛看,他也吃了一驚,“我見過這些,該是義父送她的。”
“哦!那麼,義父他會不會......”
“不會的。”他馬上看出她的心思,“義父和姨母年少相識,惺惺相惜,但也只有兄妹般的情誼而已。他對秋馨用情至深,二十多年來始終不另娶,今後也會如此。”
而衛縈,亦只會惦記那一位長眠地下的君王,即便她不是他的唯一。這是兩位老人的執念。
穆凝湘嘆息了一聲。季元湛抱她在膝頭坐著,隨便拈起一顆紅寶石放在她手裡。
“湘湘,我太窮了,給你做的鳳冠,鑲嵌的寶石都沒它一半兒大。”
穆凝湘笑了。她拿起寶石掂了掂,“這麼沉,我該慶幸你沒找到這麼大的。”
她的皇帝迎娶她,鳳冠鳳袍都是他自己出錢,沒有朝國庫伸手。雖然比不上歷代皇後婚服的精美絕倫,但她卻比她們哪一位都更自豪。
“你喜歡嗎?”
“當然喜歡嘍。”她舉起寶石,就著燈光看,“真美啊。”
她在欣賞寶石,他卻在凝視欣賞寶石的她。瑰麗熱烈的色彩打在她的臉上,令他目眩神迷。
“湘湘。”他伸嘴去叼她的耳朵,“這麼大顆的寶石,色澤純淨,可謂價值連城。”
她沒明白他的意思,又笑又躲,低聲嚷著,“癢死了,哈哈……別鬧。”
當然是徒勞的,他一口含住她的耳垂,含含糊糊地道:“如此貴重的東西,姨母可不會隨便送人。那是要有代價的。”
“......嗯?”
“讓我猜猜。她是不是要你留著當壓箱底兒,送給咱們的孩子?”
她口吃起來:“她老人家說......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當時在偷聽。”
他邪笑一聲,熟門熟路地探入她的衣襟,“你夫君能掐會算,哪用得著偷聽。長者都發話了,今後我們一定要努力,不如從現在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