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鳳冠鑲滿金玉,綴以九龍四鳳、東珠寶鈿。身上的翟服寬大厚重,照舊是掛著各種昂貴的金玉珠珮。從頭到腳都沉沉的,也都酸酸的。
由於前一日是大婚與封後同時舉行,宴罷還有命婦行見皇後禮。
強打精神熬到結束,穆凝湘覺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待到卸妝更衣完畢,倒在拔步床裡便陷入深深的酣眠。
這一覺睡得很甜。半夢半醒之間,有人將她摟進懷裡,輕柔的吻觸印在額上。
她還沒有完全醒,卻嗅到那人熟悉的氣息。淡淡的松墨香,夾著一點薄荷清香。
“尉霆。”她笑著低喊,身子略轉,在他肩窩裡找了個舒服的地方枕靠,一隻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腰。
“湘湘,湘湘。”那人低喃著攬緊她,親吻漸漸加重加深。
“唔......”她終於清醒過來,“你、你竟然丟下一幹臣子......”
“已過酉時了,他們都回家慰妻了。”季元湛扣緊她的腰,低低笑道,“我也是。”
他的後宮只有鳳楹宮這一座,是實實在在的“皇後之宮”。這裡有的,是小夫妻如魚得水般的小日子。
“誰、誰慰勞誰啊,你慢點兒,嗯……登徒子,也不知道累。”
滿打滿算前一晚只睡了一個時辰。今日這麼多禮儀,還要上朝,議事,批閱奏摺。現在空著肚子就來鬧她,真是龍精虎猛啊。
季元湛曖昧地笑道,“不累。不過呢餓當然是餓的,先吃你。”
他低頭封住她的小嘴,將她拖入火熱的浪潮之中。
事畢,穆凝湘汗如雨下,氣喘籲籲,她覺得睡那一覺積攢起來的力氣又被榨光了。
那貪得無厭的男人還不肯放過她,大手四處流連挑弄。她恨得掐他的背,“人家餓了!”
這時,她的胃很爭氣地咕咕作響。
“知道了。”季元湛笑起來,“都怪湘湘太可人了,嘗過就上癮……怎麼辦,哪天輟朝一日,我們在這裡待上十二個時辰。”
“……沒羞沒臊的昏君。”她無語地拽過被子矇住臉。
……
他們先略用些點心,然後換了便裝悄然出宮。今晚要與長輩一起用飯,季元湛的長輩。也就是他的義父楚振,及姨母衛縈。
“義父、姨母,請用茶。”穆凝湘雙手託茶盞,恭恭敬敬地道。
“好,好。”
楚振抿了口茶,衛縈已笑著把兩個紅包塞進穆凝湘的袖子,“好孩子,拿著。咱們今後可算是一家人啦。”
穆凝湘望著眼前的老婦人。被救醒後調養了這麼久,還是很消瘦,但比那會兒骨瘦如柴的樣子好很多了。
今日的敬茶禮,衛縈特意打扮一番,臉上薄施粉黛,唇上點了胭脂,鬢邊簪朵大紅絨花,身穿海棠紅遍地金褙子,襯得氣色更加瑩潤。
衛縈半生孤苦,無兒無女,現在是把季元湛當做親兒子待了。穆凝湘經常跟著季元湛來這裡看望衛縈,她們早已熟悉,衛縈投向她的目光也是充滿了慈愛。
“多謝義父、多謝姨母。”季元湛拉著穆凝湘一起行禮。
衛縈笑著笑著就流淚了,慌忙別過臉去擦,穆凝湘看得心酸。再看看楚振,也是滿面傷感。
她暗暗嘆息。外敵內患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現在總算苦盡甘來,可他們已滿頭銀發。
飯後季元湛和楚振去了外院,衛縈引穆凝湘去她的臥房說話。
“霆兒是個好皇帝,也是個專情的孩子。”衛縈笑吟吟地說,“凝湘,哪天他忙起來顧不上你,且多擔待些。”
“姨母,我記住了。”穆凝湘紅著臉答。
某人會“顧不上”她?從昨晚到現在,那是捉空就粘著她,她都快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