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馨很偶然地認識了侍衛楚振,兩人漸漸互生情愫。
寵妃殘酷暴戾,楚振早就打算採用詐死的法子幫秋馨逃離,廢棄密道的入口就在那片野草坡深處。
現在,秋馨惦記著慘遭毒打奄奄一息的君薏,就偷偷讓相熟的小太監送信給楚振,託他想辦法,也將君薏一起救走。
恰在這時旻金軍隊闖入皇宮。楚振沒有驚慌,他設法與秋馨會合,帶著君薏一起有驚無險地逃了出去。
安佑帝當然不知道這些內情。季元湛給他看見的,只是旻金鐵蹄殘忍地踐踏美麗的東魏宮殿,以及楚振三人逃走的一幕。
再往後他看到,被楚振安置好的君薏,發現有了身孕。楚振輾轉救出為數不多的幾名衷心侍衛,他們悲痛地談論晏宗和皇子公主們如何慘死。
在得知君薏有孕,大家激動地落淚……
……
“看見了吧,堂祖父。”季元湛輕聲道,“那就是我。這麼多年了,你心懷鬼胎,為了消滅那場浩劫中僥幸逃生的人,始終不曾停止各種清剿。你可知道,你手下那幫只會奉迎溜須的官員為了完成任務,不惜四處抓捕無辜百姓充數。”
一次又一次的所謂剿匪不斷消耗著國庫存銀。官員腐朽無能,只知搜刮百姓,大片良田荒蕪,各地天災不斷,民不聊生,流寇四起。
而安佑帝還在死死地捂住手中權力。科舉制度形同虛設,賣官鬻爵者比比皆是,國力江河日下。
“父親將皇位讓給你,你就是這麼治理天下的?”季元湛字字如刀。
安佑帝狠狠地瞪著季元湛。時間怎麼這樣慢,攀公公到底何時回來?他的專屬禁衛呢?
“他們都不再屬於你。”季元湛再度看穿他的心思,嘲諷地笑道。
“我這條漏網之魚籌謀已久,也很成功。你誰都懷疑,對手下殘忍血腥,經不起一點挑撥,沒有人真正順服你。”
安佑帝想到他口述的那份詔書,呼吸更急促了。他竟然把費盡心機奪來的一切送回給了季瀟綸的兒子!
他曾考慮很久,對其餘的兒子都不滿意。有的能力不夠;有的年紀太小,他生怕他們淪為母妃家族的傀儡;有的則血統不純正,是和親女子所生……
這些年來,兒子們明爭暗鬥,他只是冷眼看著。不少人死於疾病或是意外身故,其實他心裡也有數。活下來的,年長者就是賢王與慶怡王。
倘若令他失望的賢王真殺了慶怡王,還不如直接讓慶怡王的兒子做皇帝,這在東魏史上發生過。
這些想法不是突然有的,而是在平時一點一滴地形成的。是否也是季元湛掌控的臣子潛移默化地灌輸給他的?
噢,不止,還有後宮妃嬪們,個個都說季元湛如何孝順厚道……
才二十出頭的人,如何就有這樣縝密長遠的心計,隱忍堅韌的性情,圓滑老到的偽裝?
“這都是在一次次被追殺的苦難中學來的。”季元湛冷聲道,“當然,也因為我是我父親的兒子。”
季瀟綸儒雅睿智、多才多藝,可惜欠缺的是殺伐果斷,不會用人。旻金南犯之時,季瀟綸就該罷免無所作為的魯閣老,大力整頓軍務,聯合各地藩王對抗旻金。倘若他做到這點,絕不至於被老謀深算的安佑帝逼迫退位。
安佑帝的喉嚨像在拉風箱,似乎想罵什麼。
季元湛冷笑道:“你已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季昊銘,你殺我全家,荼毒百姓,禍害江山,出賣國土,早該遭報應了。你的氣數已盡!”
安佑帝的臉憋成了豬肝色,終於發出一聲短促的怪叫。之後就睜著眼睛斷了氣。
季元湛伸出手,替他合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