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謙虛啥。好就是好,姨媽從不睜眼說瞎話。一家有女百家求,我生怕媒婆太多,現在倚老賣老,要在你這兒搶個先。”
“呃……”楚秀茹心裡叫苦,最怕的就是這個,“姨媽您要給誰說親。”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禹琛那孩子你也看見了,別的優點我也不多講,只一件,踏實顧家。姨媽是不是虛言,秀茹心裡有數兒吧。”
確實如此。楚秀茹微笑道:“那還用說。琛哥兒穩重老成,璟楓都讓他比下去了。”她沒敢告訴範老夫人,連公公穆二老太爺也喜歡範禹琛呢。
“嘻嘻。”範老夫人得意,“秀茹,我看你們老太爺是個淡薄名利的,你前陣子因著皓嶸被刑部盤查也嚇破了膽。官場艱險啊,要是不想女婿做官,我就不讓禹琛走科舉,他最聽祖母的話。男人不踏官場,守家業陪妻兒,返璞歸真才是享福。”
“姨媽說得是。”越聽越覺得合心意,多好的年輕人。
“老太爺定然不想湘丫頭遠嫁。琛哥兒不做官,我們又住得這般近,穿過巷子就到了。怎樣,這門親事老太爺滿意不滿意。”範老夫人精明的眼,當然看出來穆凝湘的婚事要穆二老太爺點頭。
牆上掛的就是範禹琛寫的字,遒勁有力風骨錚錚,一看便知人品中正。楚秀茹嘆了一聲,笑容漸淡,“見到琛哥兒,我想的跟姨媽一樣。可我們老爺他......唉。”
“怎麼?”
“老爺曾找人給湘丫頭算命,這孩子十六歲之前不宜定親。”
範老夫人一怔,立即笑了:“這不沒多久了嘛,我又不急,琛哥兒就更不急了。你先在老太爺跟前墊個話兒,明年孩子做完生日就下定,問他中不中。”
楚秀茹猶豫著。丈夫交代過她,那位沒頭沒腦定下的“貴婿”不可告訴別人。如果現在答應了範老夫人,豈不還是相當於口頭定親?雖然她也很滿意範禹琛,可是......唉,還是再等等吧。
“姨媽莫急,等我先探探老太爺的意思。”
“好。”範老夫人樂觀地道:“我看八.九不離十,哈哈哈。”
......
楚秀茹告訴了丈夫,不出意料,穆皓嶸馬上搖頭:“使不得。照你說的,現在告訴父親,就相當於我們違諾了,父親欣賞禹琛我是知道的。”
“我也是這樣想。可姨母那邊該怎麼答複?”
穆皓嶸為難起來。算命之說已經夠讓他挨罵的了,要是老太爺知道他把女兒定給了山匪的侄兒……父親還不氣炸了。
楚秀茹摸著鬢邊女兒做了送她的絨花,“話說回來,孩子都十五了,那位公子還沒露面,會不會是……落草為寇諸多危險啊。”
穆皓嶸後來派人去找,茶陵山區再也沒有什麼山匪,也不知道是轉移陣地了還是遭遇不測了。如果他出了事,那麼那個男孩兒……
穆皓嶸下意識地不願這樣猜測,“不見得。他說了,他的兄弟及侄兒並不和他在一起,也不做那般勾當。無論如何,君子一諾千金。一年而已,很快就過去了。此事不可告訴父親,範老夫人面前,還要辛苦夫人多費口舌周旋。”
楚秀茹性子溫婉和順,聽從丈夫的話可是不善言辭。她沒有圓滑的手腕,不知如何拒絕,索性不再去範家。
範老夫人見外甥女兒七八天沒來,還以為她又生病了。心裡一著急就不知不覺透露了一點意思給身邊的老嬤嬤。
老嬤嬤恰好也分外關心範禹琛,便悄悄把這事告訴了他。
……
這天,範禹琛又與楚尉霆會晤。
交流完最近的進展,楚尉霆贊許道,“很好,再加一把勁兒就能回箱到正軌,屆時來個內外夾擊。”
“公子計策精妙,禹琛佩服。”範禹琛不小心摔了茶碗。
楚尉霆笑道:“你這是怎麼了,有點心不在焉。”
範禹琛猶豫片刻,把家裡要定親的事說了。
“……凝湘妹妹很好,但我現在無心婚事。”
謙益黨的黨訓他時刻銘記。一直心心念唸的都是打倒昏君,大事未成,怎能耽誤了女孩兒。
楚尉霆眯起眼睛,“你喜歡她?”
“嗯?我現在沒那個意思,一切還要看將來。”
也就是說,將來就可以有意思嘍?
楚尉霆彎腰,幫範禹琛一起收拾茶碗的碎片。忙著應付昏君,可也不能誤了終身大事呀。
他就說湘湘親愛的表哥們危險。是他出馬的時候了!